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310章 雪纹焚稿,火中取信(1 / 2)

密室里的煤油灯结了灯花,顾承砚捏着半片焦纸的手忽然顿住——青鸟用镊子夹起最后一块残片,在放大镜下与桌面的碎片严丝合缝拼出半页纸。

“雪纹茧需经七道缫丝,水温必控在……”青鸟的声音低下去,镊子尖轻轻敲了敲纸边的朱砂批注,“这是上个月您让誊抄的《江南蚕谱》增补本,原藏在密室第三格檀木柜里。”

顾承砚的指节抵着下颌,目光扫过残页边缘细密的蝇头小楷——那是苏若雪的笔迹。

他记得那日自己伏案校订,她捧着茶盏站在身后,笔尖蘸墨时袖角扫过他手背,说“雪纹茧这名字倒像雪里抽丝”。

“接触过这本誊抄本的人……”他突然转身,目光如刀,“苏若雪、你,还有每天送《申报》进来的小福子。”

青鸟的喉结动了动,军刀在掌心转了半圈:“我去查小福子。”

“不必。”顾承砚按住他手腕,指尖抵着残页上被烧穿的孔洞,“要引蛇,先造个更肥的饵。”

子夜的风卷着梧桐叶拍在窗棂上,苏若雪抱着账本从账房出来时,后颈忽然泛起凉意。

她垂眸看了眼怀里的藤箱——往常锁得严丝合缝的铜锁,此刻搭扣松着半寸。

“少奶奶,可要奴婢帮您收着?”春桃端着药碗从廊下过来,身后跟着新买进的仆妇阿香,正装作擦栏杆,耳朵却竖得老高。

苏若雪将藤箱往怀里拢了拢,声线甜得像浸了蜜:“这是要送商会归档的新账册,明日顾先生亲自带过去。”她故意掀开箱盖一角,露出半页“宁波义昌行汇款明细”,在阿香踮脚张望的瞬间“啪”地合上,“春桃,去前院看看那两盆墨兰,可别让夜露打坏了。”

等春桃的脚步声消失在转角,阿香的手指在围裙上绞出褶皱。

苏若雪盯着她泛白的指节,想起三日前这丫头收拾茶几时,袖口里滑出半张法租界公寓的房契——房契主人,是上个月被巡捕房革职的陈阿四。

月到中天时,顾家后墙根传来瓦片轻响。

青鸟蹲在屋脊上,看着阿香猫着腰往法租界方向跑,腰间的藤箱撞得她胯骨生疼。

他摸出怀表对了对时间——子时三刻,和顾承砚说的分毫不差。

法租界公寓二楼的灯亮了。

陈阿四扯松领扣接过藤箱,煤油灯下的账本纸页泛着冷光,他的手指突然发抖——汇给义昌行的数额,竟和巡捕房抄走的“维修日志”里“机器损耗费”完全吻合。

“发报。”他踹开脚边的酒坛,对着电台按下密键,“顾氏通日证据已得,速确认。”

千里外的虹口日军情报站,电报机“滴滴”作响。

值班军官扫了眼破译结果,猛地拍桌:“立即行动!义昌行走漏风声,必须灭口!”

黎明前的宁波城还浸在雾里,两辆军用卡车碾过青石板路。

火焰喷射器的“嗤”响惊飞了屋檐下的麻雀,火舌舔上义昌行仓库木门的刹那,守夜的老周头刚摸黑点起旱烟。

“救命——”他的喊声响了一半,便被热浪卷进火海。

火势顺着油毡屋顶蔓延,隔壁米行的米袋、布庄的花布眨眼成灰,火光映得半边天通红。

顾承砚站在顾家顶楼,望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

他摸出怀表,秒针刚跳过七点。

身后传来青鸟的脚步声:“义昌行烧了,连带三户邻居。”

“好。”他将怀表扣回马甲口袋,指腹蹭过表盖内侧刻的“实业救国”四个字,“去备车。”

青鸟顿了顿:“您要亲自去?”

“当然。”顾承砚转身时,晨光照亮他眼底的暗潮,“我要让全上海看看——”他抓起衣架上的青衫披在肩头,声音里浸了霜,“顾家的账,烧得掉;顾家的骨头,烧不掉。”

楼下传来汽车鸣笛,司机在催。

顾承砚整理着领口,目光扫过案头未收的檀木匣——匣里“雪纹”残片与“听茧”抄本并卧,在晨光里泛着暖黄的光。

他扣好最后一粒盘扣,抓起呢帽往头上一扣。

“走。”

车轮碾过被露水打湿的街面,溅起细碎的水痕。

前方,宁波方向的天空还飘着焦黑的灰烬,像谁撕碎了半张未写完的信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