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309章 说书人的茧(2 / 2)

他甩下怀里的牛皮纸袋,档案纸窸窣散落:“顾先生,查了三十年产权簿。”他抽出泛黄的图纸,用铅笔尖戳着地下层标注,“德商1912年建厂时,顺着苏州河挖了电缆隧道,通到公共租界电报局。抗战后隧道封了,可——”他翻开最后一页,“三个月前有笔‘市政维修’的杂费报销,经手人是松本商会的小林次郎。”

顾承砚的指节抵在图纸上,隧道入口的红圈被压出褶皱:“中继站。”他突然笑了,眼尾细纹里凝着冷光,“松本怕我们截电台,改走地下电缆传密信。‘接鹭’是说他们的‘白鹭’号密报要在这儿转接。”

苏若雪将电码表推到他手边:“要试探?”

“用他们听得懂的话。”顾承砚扯过宣纸,笔锋如刀,“周先生明晚加段新词:‘白鹭飞不过断桥,电线杆上缠了蛛网。’‘断桥’暗指苏州河桥,‘蛛网’是我们的监听网。”他抬眼时,烛火在镜片上晃了晃,“若他们真在那儿设了站,听到唱词必然慌乱。”

次日深夜,吴淞口监听哨的电报机“嗒嗒”炸响时,青鸟正就着煤油灯擦枪。

他抄起电文的手顿了顿,转身冲进密室时,军靴踩得青砖“咚咚”响:“顾先生!截到松本密电——‘断桥’疑遭干扰,派员排查。”

顾承砚接过电文,指腹擦过“排查”二字:“他们以为是偶然干扰,查的是电缆接口。”他将电文折成小方块,扔进炭盆,火星子“噼啪”舔着纸边,“我们要让他们的‘白鹭’,永远飞不出这张网。”

第三日晨雾未散,顾承砚已带着“江南丝绸博物馆筹备处”的木牌站在福兴缫丝厂门口。

守门的老乞丐缩在墙根打盹,他递过去的银元在青石板上滚了两滚,老乞丐的破棉袄突然抖了抖——是青鸟扮的。

“顾先生,市政批文下午到。”青鸟压低声音,测量仪在他怀里微微震动,“但我们等不了。”他指了指院角的老槐树,“昨晚我带人翻进来,树下有新鲜踩痕,混着电池酸味儿。”

顾承砚摸出白手帕捂住口鼻,跟着青鸟钻进厂房。

霉味裹着铁锈味涌进鼻腔,他踢开半块碎砖,露出地下隧道的青石门框——门闩上的红漆新得扎眼。

“顾先生!”跟在身后的测量员突然压低声音。

金属探测仪的指针疯狂跳动,在墙根某处停住。

青鸟蹲下身,用军刀挑开青苔,露出半截铜制电缆接头,周围散落着几截干电池壳,还沾着没擦净的机油。

顾承砚蹲下来,指尖拂过电池壳上的“日本精工”字样。

他的呼吸在冷空气中凝成白雾,声音却稳得像块铁:“白鹭未栖,巢已现。”

暮色漫进书场时,周先生的醒木正拍得山响。

“岳母刺字”的唱段里,他故意拔高了尾音:“精忠报国——”台下茶盏相撞的脆响中,后排一个戴礼帽的男人突然站起,黑呢大衣扫落了茶盘。

“对不住,对不住。”他弯腰去捡茶碗,礼帽檐压得低低的,只露出半张泛青的下颌。

苏若雪坐在二楼雅座,正替春桃整理鼓词稿,目光扫过那男人时顿了顿——他的鞋跟沾着新鲜的泥,是苏州河北岸的淤黑。

男人走后,跑堂的过来收拾桌椅。

苏若雪端着茶盏装作看风景,余光瞥见座椅缝隙里露出半片焦黑的纸角。

她捏着帕子“不小心”绊倒,帕子落下时,指尖迅速勾住纸片。

等她回到密室时,纸片上的焦痕还带着书场的烟火气。

顾承砚凑过来看,残字被茶渍晕开,只勉强认出两个:“雪纹”。

“雪纹?”苏若雪轻声重复,指尖抚过那两个字,“像是什么品名……”

顾承砚将纸片收进檀木匣,和“听茧”抄本并排摆着。

窗外的月光漫进来,照得匣上铜锁泛着冷光,他的声音轻得像片羽毛:“不管是什么,该浮出水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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