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神认真得像是发誓。
林疏桐抬头望他一眼,眼底泛起一抹温柔的光,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人离开医院时已是傍晚,天空染上了紫红色,晚风卷着几片枯叶在街角打着旋儿。
林疏桐坐在副驾驶位,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城市灯火,忽然开口:
“如果当年是你父亲知道真相,他会怎么做?”
车内安静了几秒,只有车轮碾过地面的声音。
陆景行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嗓音低沉而缓慢:“他会像你现在这样,为了正义,也为了活着的人。”
这句话落下,车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夜色沉沉,仿佛要将整座城市吞没,可远处的高楼依旧闪烁着星星点点的灯光,像未熄灭的希望。
林疏桐望着前方,她低声说道:“赵工的妻子告诉我,他们不是不想讨公道,而是没人敢站出来帮他们说话。”
陆景行侧头看了她一眼,语气平静却坚定:“现在有人了。”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不止一个。”
林疏桐转头看他,唇角扬起一个淡淡的笑:“谢谢你,愿意陪我一起走下去。”
陆景行没有回答,只是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掌心温热,稳如磐石。
车子缓缓驶入酒店停车场,听证会定在明早九点举行,地点是市中级法院第三法庭。
两人将在今晚住进附近的酒店,做最后的准备。
进入房间后,林疏桐开始翻阅律师刚刚传来的资料——包括赵工日记的真实性鉴定报告、方明远检察官提供的补充证据、以及陈教授关于建筑结构图纸的专业分析。
她一边看,一边用红笔圈出重点内容,神情专注得仿佛外界的一切都与她无关。
陆景行站在窗边,静静地看着她,眼里的情绪复杂难辨。
他曾以为自己足够冷硬,足够无情,可在她面前,他一次次被打动,甚至愿意为了她的信念去面对那些本可以回避的纷争。
“你觉得明天会顺利吗?”林疏桐突然开口,没有抬眼。
陆景行走到她身后,俯身将下巴轻轻搭在她肩上,声音低哑:“不论如何,我都陪你到底。”
林疏桐停下手中的笔,闭了闭眼,然后轻轻点头。
这一夜,他们谁都没有睡得太久。
凌晨五点半,林疏桐已经梳洗完毕,穿着一套剪裁利落的米白色套装,站在镜子前检查妆容。
陆景行则换上了黑色西装,整个人看起来依旧病态清瘦,但那双眼睛却比任何时候都明亮。
他们并肩走出酒店大堂,阳光还未完全升起,空气中还残留着夜的凉意。
法院门口,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林疏桐远远就看到了赵工的妻子和儿子,前者面色紧张,后者满脸局促。
方明远检察官一身制服,神情严肃;陈教授则提着文件夹,在一旁低声交谈。
而对面,陆景行的叔叔、陆氏集团董事长陆振邦的律师团队,已经早早到场,西装革履,气场森然。
林疏桐深吸一口气,脚步坚定地朝大门走去。
听证会即将开始。
然而就在她踏入法院大门的一刻,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一条匿名信息,内容简短而冰冷:
【你以为真相只有一个?】
林疏桐皱眉盯着屏幕,心跳莫名加快。
陆景行察觉到她的异样,立刻凑近看手机屏幕,眉头也随之蹙起。
“怎么了?”
林疏桐没有回答,只是将手机收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抹冷笑。
“没事,”她说,“不过是有人想提醒我们——这场仗,还没那么简单。”
听证会在清晨正式开始,法官宣布开庭,第一项议程就是赵工家属作证。
当赵工的儿子走上证人席时,陆振邦的律师团队中有人站了起来。
“法官大人,我方请求驳回这份证据。”那人语气冷静而强势,“理由:该证据已超过法定时效,且无法证明其真实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林疏桐站在被告席一侧,目光微冷,心中却早已预料到这一刻。
但她知道,真正的反击,才刚刚开始。
清晨的法院,气氛凝重如铅。
听证会刚刚开始,空气中就弥漫着硝烟味。
林疏桐站在被告席一侧,眼神沉稳,目光在对面陆振邦律师团队身上掠过,没有丝毫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