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 久,陆景行忽然低声道:“那封瑞士合同的事,处理好了?”
林疏桐点头:“我已经通过建筑协会向苏黎世公证处提交了正式请求函,他们会在24小时内回复。同时,我也联系了公证人的助理,对方希望你能配合视频会议,确保文件效力。”
陆景行眉头微皱:“我随时可以。”
“但现在不行。”她打断他,“你现在最重要的是恢复身体,而不是继续为这场仗拼死拼活。”
他望着她,眼神复杂又柔软:“你比我自己还了解我。”
林疏桐笑了笑,没再说话,只是替他掖好被角,转身准备离开病房去处理后续事宜。
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一道黑影从门口一闪而过。
她脚步一顿,回头望去,走廊空无一人,只有灯光洒落在冰冷的地砖上,仿佛刚才的一切不过是错觉。
但她的直觉告诉她——有人来过,而且,不是护士。
她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陆景行,后者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目光微冷。
“我去趟洗手间。”她轻声道。
陆景行点头,没有多问。
林疏桐走出病房,脚步不急不缓,目光扫过走廊尽头的转角。
果然,在拐角处,她看到了一抹消失的身影。
她心中警铃大作。
是谁?
医院里有权限接近陆景行病房的,必须经过护士站登记。
而现在,这个时间点,能进来的人寥寥无几。
她没有立刻追上去,而是掏出手机,拨通了私人律师的电话。
“帮我查一下最近是否有可疑人员进出陆总的病房楼层。”她低声交代,“尤其是凌晨时段。”
电话那头顿了下:“明白,我马上安排人调监控。”
挂断电话,她回到病房,陆景行已经闭目休息,呼吸平稳,仿佛真的睡着了。
但她知道,他没有。
他只是在等待,等她找出真相。
次日清晨
天刚蒙亮,阳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病房,照在陆景行侧脸,勾勒出他清俊的轮廓。
林疏桐一夜未眠,眼下泛起淡淡青影,但神情依旧清明。
她站在窗前,看着城市初醒的模样,脑海中浮现出昨夜那一闪而过的身影。
她隐隐有种预感——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
而她,也不会坐以待毙。
“你在想什么?”身后传来陆景行略哑的声音。
她回头,对上他的视线,淡淡一笑:“我在想,明天该去看一看赵工的妻子。”
陆景行目光微动:“你想亲自去?”
“有些事情,不能只靠律师。”她走到床边,将手机放在他手中,“我查到了他们目前居住的老社区地址,趁着你还在住院期间,我想去一趟。”
陆景行盯着她,半晌,缓缓点头:“注意安全。”
林疏桐弯身,在他额前轻轻落下一吻,像是一种无声的承诺。
“我会的。”
晨光正好,风轻云淡。
而她不知道,一场新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
林疏桐清晨出发,换上一套朴素的灰蓝连衣裙,戴上一副圆框眼镜,拎着一个旧皮质笔记本包,看上去就像个普通的社会调查员。
她独自坐了将近四十分钟的地铁,穿过老城区斑驳的巷弄,最终抵达赵工遗属所在的老旧社区。
这里早已被城市的发展抛在身后,楼体斑驳、电线裸露,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霉味。
她敲响了一扇锈迹斑斑的铁门。
“谁呀?”屋里传来一个女人沙哑的声音。
“您好,我是市建委委托的社会调查员,想了解一些关于建筑行业工伤赔偿的情况。”林疏桐语气平静,带着一丝专业的温和。
门吱呀一声打开,露出一张苍老而疲惫的脸。
赵工的妻子五十出头,穿着洗得发白的围裙,眼神里藏着压抑多年的委屈与警惕。
“调查员?你们怎么还管这些事?”
“我们是来做一份真实情况记录的。”林疏桐微微一笑,递上一张伪造的身份卡,“不会占用您太多时间。”
女人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让开了门。
屋内陈设简陋,墙上挂着一张泛黄的照片——赵工年轻时的模样,笑容灿烂,身着工装,手里抱着儿子。
林疏桐坐下后,并未急着提问,而是先从包里拿出一盒点心:“这是我带的小小心意,打扰您了。”
赵工妻子接过,眼底闪过一丝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