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睿:“等?”
“等!”阳伯公看起来半点不惊慌,“车到山前必有路。”
沈镜愣住了,“真等?可若是等到晚上,贼人上船,我们不得遭殃?”
沈睿叹了口气:“可现在只能等呀。”
沈镜望向了自己妹妹,目光里满满地写明了求知。
沈睿道:“哥哥你也说了,那两艘船只只是形迹可疑,人家当真来截我们了吗?并没有。如此我们也只能等着,最多提高些警惕罢了。”
他们出发时候已经差不多是下午,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夜幕就降临了。
几个难得外出的野孩子们谁也不愿进船舱里头睡觉,干干脆脆地卧躺在甲板上,开始了仰望星空之旅,嘴巴也不闲着,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
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外头江野上空的星空比四四方方的家里头看着璀璨,沈睿双手覆在胸前,感慨道:“真漂亮啊。”
沈镜说出了沈睿的心里话:“原来在家里头也没觉得星星这般好看。”
谢琼难得点头认同:“是呢。”
邹胥之依旧沉默。
许佑德却道:“是吗?可我想着,我家里头的星星应该比外头的漂亮。”
沈睿翻了个身,侧着与许佑德说道:“应该?你在家的时候没望过吗?”
许佑德:“没望过。”
沈睿想,该是家里头那帮倒霉亲戚搅得他无甚心思,甚至都来不及抬头赏夜,心里头不由地滋生了一股子同情:“没事,没事,在哪里赏都是一样,京城就那么一块儿地界,实在不行,来我家也是可以的。”
沈镜瞪了自己妹妹一眼,也没开口否决,
许佑德轻笑了笑,“可我做梦都想着回家,也不求什么,只想着光明正大地坐在门槛上看上一夜的星星。”
就这么一点点的要求,却也没法子达成。
沈睿越发的同情了。
沈镜招呼道:“哎哎,抬头看什么星星呀,不嫌脖子疼吗?坐起身来活动活动,看看江边渔火吧。”
被这么一说,沈睿扶了扶脖子,还真是有点酸痛。
谢琼亦是遭受了同样的困境,可嘴上不饶人地说道:“大晚上的看什么渔火,还是看星星最有品味!”
邹胥之沉声道:“或许真该看看渔火。”
谢琼:“?”
邹胥之黑衣黑脸,倒是极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位置。他抬起手臂朝左边一指,谢琼还没辨认出准确的指向方位呢,他的手臂又换了个方向,朝着右边指了指。
谢琼气得跺脚:“慢点,慢点,我还没看清楚呢!”
沈睿一把拉住了他,“别跳。”
谢琼还真就不跳了,亦是低声回问:“怎么了?”
沈睿:“该是白日时候,那两条朝我们夹击的船。”
今天白日时候,沈镜匆忙忙地跑到船舱里提醒,说是发现了两条行踪诡异的船只。这两条船只是他们三个甲板上玩闹的男孩子一同发现的,谢琼自然明白过来。
他抬目一瞧,只见江面上渔火波澜点点飘远,却有两个黑影趁夜幕逼近。
周围没什么船只,正是好时候!
他们要动手了。
沈睿心里紧张起来,握紧了从下午就一直佩在了身上的长剑,屏息静气,仔细地听着周围的江面上的动静。
只听得嗖嗖两声,似是绳索破空之音。
沈睿面色一变,大声喊道:“不好,他们在挂绳索,他们要登船!”
许佑德:“砍了那绳索!”
几人分散开来,都紧着朝船只边缘跑去,噌噌两声,利刃出窍,接着又是一阵铛铛镪镪的金铁互撞之音,有人喊道:“不行啊,这挂上船的不是绳索,是铁链!”
铁链!
沈睿挥剑,抬手用力地砍了一下,又是铛镪一声,回力把虎口都震得发麻。
砍不断,这铁链子没法子砍断。
既然没法子砍断,也只有放任了那些贼人上来。倘若他们上来,也只有横跨了铁链这一条路,直消让他们没命跨过来。
这时候,船上又有个声音喊问道:“阳伯公呢?他那个圆形的能做武器的小球球呢?”
阳伯公呢?
这个问题又是让沈睿略有慌乱,但她有个好处,便是慌乱惹恼心神的事儿就往脑后先搁置,理顺了弄清楚如今情景的先后抉择,以至于不会沦落到手足无措。
她扬声道:“这时候来不及顾及了,先对敌!”
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