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嫣如见她身上的艾柱快燃尽了,一边取下来一边说道:“恒王确实是病了。自从花侧妃被赶出去之后,他终日喝得酩酊大醉,醉了还会拿府里的下人撒气,听说有时去找他谈正事的人说的话不中听了,也会被他破口大骂。”
“如此说来,恒王是性情大变了。”步裔兮不禁唏嘘。
“是啊,沐荀说,连一直支持他的丞相也对他大失所望了。”程嫣如将所有燃完的艾柱拿下来,“好了,艾灸做完了,王妃可以起来走走。”
“叫我裔兮吧,别那么见外。”步裔兮下了榻,微笑地握住程嫣如的双手,“嫣如,谢谢你和沐荀,既帮了曲媱,也帮了我和殿下。”
程嫣如轻轻捏了捏她的手指,佯作不悦:“刚才是谁说不要见外的啊?”
两人相视片刻,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程嫣如又道:“你这体寒之症还需配上几味药一起服用,才能好得快。有一味药材长雒城的药铺里都没有,明日我得空,去山上找找,争取下次来的时候,给你配好药一起带来。”
步裔兮心下担忧:“天这么冷,你身子单薄,上山去要是把自己冻坏了怎么办?不如找外地的药铺问问看有没有,若是买不到,就等以后药铺有了货再说吧。”
“那怎么能行?病情耽误不起,越拖越难医。”程嫣如松开她的手,开始整理自己的药箱,“我也不是光为你,还有其他病人也会用到的。
“再说,近日来天气晴朗,到晌午时都是艳阳高照,出去晒晒日头正舒服呢。
“我也不是什么足不出户的柔弱千金,你别看我听柔弱,其实我从小便跟随家父翻山越岭地采草药,早就练出了一副硬朗的身板了。”
步裔兮听了,知道她有意宽慰自己,也明白她作为一名仁医的品德与责任心,便不再劝说,由衷道:“认识你这么好的大夫,真是上天对我的眷顾,嫣如。”
“说哪里话。”程嫣如收拾完药箱,道,“我该回医馆了。”
“嗯,我送你。”步裔兮送她出了王府。
折返回暖阁之时,忽见纨绮手里握着什么物事匆匆赶来:“王妃,收到一封飞鸽传书,护卫说不是给殿下的,想来是给您的。”
步裔兮打开来一看,欣喜地叫出声:“师叔祖的信!她要来找我!啊,太好了……”
她激动地抱住了纨绮。
“好好……”纨绮也莫名跟着开心,“可是王妃,外面冷,不如先进屋吧。”
步裔兮自觉失态,羞窘地笑了笑。
这时,一道浑厚低沉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什么事那么开心?”
“殿下。”纨绮见了来人赶忙行礼。
姒天旋点点头示意她退下。
“夫君,师叔祖给我回信了,刚刚收到的。”步裔兮欣悦地把好消息告诉他。
姒天旋走到她身边,轻柔地捏了一下她懂得微红的脸颊:“好,进屋说。”
随后牵起她的手往暖阁而去。
到了暖阁的罗汉床边,姒天旋坐下,手中稍一用力,便把步裔兮拉到了他腿上。
他一手揽在她背后,一手捻起她垂在胸前的长发慢慢捋着:“师叔祖在信上怎么说?”
身子半偎在他怀里,两人的唇只在咫尺之间,步裔兮脸上不禁一红:“她说明日未时,在青羊观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