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相公!”
林冲俯身一礼,就站起身,道:
“小人与大哥鲁达相知甚深,敢以项上人头作保,若他曾有半分不忠不义之事,便砍了这葫芦,让西军将士蹴鞠!”
种师道笑道:
“倒也不必,且留有用之头,多斩几颗鞑虏首级也好……”
林冲见他终于有了笑容,悬着的一颗心,这才落到嗓子眼儿,也不接这茬儿,岔开话头,道:
“小人也曾学过些法术,能够隐身,也可隔空取物……”
说着,把胸口一拍,原地消失。
种师道一惊,左右一看,哪里有他踪迹?
眨眼之间,林冲又揭了“隐身符”,出现在门口,施施然走上前来,伸手一拍,却将面前一张桌子纳入储物锦囊,看得种师道目瞪口呆,却又原封不动放了回来,种师道抚须道:
“坊间皆传林教头会神仙术,原非虚妄,果真如此?”
林冲岿然一叹,道:
“相公不知,小人来延安府前,已借隐身之术去华州天牢探过了,他六人早被打得奄奄一息,用铁链穿了琵琶骨,想必早已屈打成招,也不用审了,只等死而已!”
“好大胆子!”
种师道听见,顿时把脸一板,叱道:
“你林教头怕已劫了大牢,救了他出来,却又来此处作甚?”
见种师道发怒,林冲只得先俯身一礼,才央求道:
“相公恕罪,小人实实等不得了。想求相公开恩搭救,也怕他熬不过几日,且他六人皆有一身好武艺,若就此死了,甚是可惜,不若容他随小人北伐辽国,戴罪立功,如何?”
种师道冷冷的道:
“林教头神通广大,自决便是,问老夫作甚?”
林冲道:
“相公不知,我大哥鲁达向来视相公为父辈恩师,此前经相公阵前喝骂,羞愤欲绝,小人虽救了他,却仍郁郁不言,只想自刎于相公帐下,以表清白……小人苦劝无果,只求相公骂他一顿才好!”
说着,一挥手。
却将鲁智深、武松、史进、朱武、杨春、陈达六人都放了出来,六人虽裹了伤,但“绷带”颜色各异,血迹斑驳,形容枯槁,精神委顿,着实凄惨,种师道见了,也不由一阵心软,便说:
“你且唤他醒来,老夫自有话说!”
林冲大喜,当即将六人一一唤醒,却是从陈达开始,最后一个才轮到鲁智深,史进一见种师道,当即跪倒在地,叩首道:
“相公大人容禀,此前劫掠钦差,真真与鲁达、武松无关,是小人利欲熏心,一人所为,求大人切莫冤枉好人,只斩了小人便是!”
朱武、陈达、杨春一听,顿时骂道:
“哥哥这是甚话?”
也“噗通、噗通”跪在史进身旁,“咣咣”磕头,道:
“经略相公,莫听他胡说,当初是我四人同去劫了宿太尉,又在少华山冲撞了大人军阵,只求速死,但与鲁达、武松无关!”
种师道哼了一声,道:
“倒也有些义气,真不怕死么?”
见鲁智深已然苏醒,便问了一句:
“鲁达,你有何话说?”
常言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鲁智深向来潇洒,胸怀似海,万事无忧,但只看了一眼种师道,心中委屈顿时从眼里冒了出来,一时泪如雨下。
“噗通”跪在地上,哽咽道:
“小人有负相公教诲,给西军丢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