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位。”她缓缓开口,语气不急不缓,“我提出这个建议,并非出于私人恩怨,而是基于对公众安全的责任。如果当年的建筑问题依旧存在,我们必须正视它,而不是让它继续被掩盖。”
她说完,目光落在陆景行身上。
他站在她身后不远处,西装笔挺,神情沉稳,眼中却藏着几分欣赏与心疼。
他知道她为何坚持——不仅仅是为了弟弟、为了真相,更是为了那些曾因工程失责而无辜受害的家庭。
会议厅内的气氛开始转变,从最初的质疑转为谨慎认同。
媒体记者们飞快地记录着每一个细节,现场摄像机的镜头不断聚焦在林疏桐的身影上。
就在这时,一名检察官代表突然起身,宣布:“根据今日听证内容,检察机关决定对陆振邦及其助理立案侦查,并暂停其所有职务。即日起,案件将由监察委牵头,联合公安、住建部门成立专项小组。”
此话一出,全场哗然。
有人震惊,有人愕然,更有不少人暗自庆幸自己没有牵涉其中。
林疏桐闭了闭眼,终于松了一口气。但她清楚,这只是第一步。
接下来的才是真正的战场。
下午的发布会如期举行。
陆景行接过话筒,身姿挺拔如旧,声音却比往日多了一丝情绪波动。
“我不是为了复仇而来。”他的语气沉稳,却透着难以忽视的力量,“是为了还活着的人一个清白。”
他说这话时,视线未曾离开林疏桐的脸。
她站在台下,穿着素净,眼神清澈,仿佛一切风浪都与她无关。
可他知道,正是她亲手策划了这一切,一步步将真相揭开,将那些躲在阴影里的人都拉回阳光下。
台下掌声响起,有人低声感慨:“原来真正厉害的女人,不是靠关系上位,而是用实力说话。”
林疏桐却并未因此露出笑意。
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陆景行,心底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
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又近了一些。
听证会结束后,两人一同走出会议室,阳光透过玻璃洒在肩头,温暖却不炽热。
林疏桐轻声道:“接下来呢?”
陆景行看着她,唇角微扬,语气柔和得不像那个冷面总裁:“该轮到我们,真正为自己活一次了。”
他伸手握住她的手,掌心传来熟悉的温度。
她没有拒绝,任由他握着,脚步轻缓地向前走去。
人群散去,喧嚣远去,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与脚步声交织在一起。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上车之际,陆景行的脚步忽然一顿,脸色微微一变。
林疏桐察觉异样,立刻回头看他:“怎么了?”
“没事。”他低声道,眉头却微微皱起,额角隐隐渗出汗珠。
林疏桐心头一紧,连忙扶住他胳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他勉强笑了笑:“可能是连日奔波,有点累。”
话音未落,他整个人猛地晃了一下,脸色瞬间苍白。
林疏桐立刻大声呼喊:“来人!快来帮忙!”
司机和助理闻声冲过来,见状也慌了神。
“快送医院!”林疏桐当机立断,一边扶着他,一边快速指挥。
车子疾驰而出,朝着最近的医院驶去。
车内,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心跳紊乱。
可他也真的,太拼了。
陆景行被紧急送入医院后,林疏桐一直守在重症观察室外的长椅上。
她穿着发布会时那件素色衬衫,发丝有些凌乱,却始终紧绷着脊背。
护士劝过几次让她回去休息,她都摇头,“他还没醒,我不走。”
深夜十一点多,窗外的城市灯火渐次熄灭,走廊里只剩下一盏昏黄的壁灯照着她的影子。
她没有回房休息,也没有吃一口饭。
只在护士站借了电脑,打开随身携带的资料包,开始重新整理听证会后的所有证据链。
瑞士合同、银行流水、邮件记录……每一份文件她都逐条核对,生怕遗漏任何一个细节。
陆景行虽然赢了第一轮,但真正的大战,才刚刚开始。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是私人律师打来的电话。
“林小姐,情况有点变化。”他的语气凝重,“陆振邦的代理律师申请了保释,并且试图以‘证据链断裂’为由要求撤案。他们指出部分关键证据未提供原始文件,比如那份瑞士签署的合同。”
林疏桐眉头一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了一下桌角。
“合同已经在公证处备案,也有电子扫描件提交法院。”她声音冷静,“但他们需要的是原件或正式授权的副本?”
“对,而且他们正在质疑公证人的出庭意愿。如果对方坚持不作证,我们可能会陷入被动。”
林疏桐沉思片刻,开口:“你把公证人联系方式给我,我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