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斋新介

第195章 借命记(2 / 2)

“老祝!你怎么回事!”秀芬尖着嗓子冲过来,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和惊魂未定的客人,心疼的不是丈夫,而是那锅菜钱,“笨手笨脚的!这锅鱼头豆腐值好几十呢!你赔啊!”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祝扶着油腻的墙壁,大口喘着气,冷汗顺着额角往下淌,脸色白得像纸。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觉得胸口闷得厉害,一阵剧烈的眩晕袭来,身体晃了晃,软软地瘫倒下去。

“爸!”苗苗惊恐的哭喊声,成了他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声音。

刺鼻的消毒水味钻进鼻腔,老祝费力地睁开沉重的眼皮。映入眼帘的是惨白的天花板和晃眼的日光灯管。他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胳膊上扎着针,连着吊瓶。秀芬坐在旁边的塑料凳子上,脸色难看地削着一个苹果,果皮断断续续掉了一地。

“醒了?”秀芬眼皮都没抬,语气硬邦邦的,“你可真行啊老祝!当着那么多客人的面给我丢人!医生说了,你这叫什么…急性心肌梗死!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毛病!得住院!手术!花钱!你当钱是大风刮来的啊?”

老祝喉咙干得像要冒烟,艰难地动了动嘴唇:“苗苗呢…”

“学校上课呢!哪能耽误功课?”秀芬把削得坑坑洼洼的苹果塞到自己嘴里,咔嚓咬了一大口,含糊不清地说,“你就安生躺着吧!店里忙得要死,我还得抽空来伺候你!真是…享不了福的命!”

接下来的日子,对老祝来说如同炼狱。昂贵的检查一项接一项,冰冷的仪器在他身上来回扫描。药片一把一把地吞,苦得他直咧嘴。心脏像台年久失修的老旧发动机,时不时就罢工,憋得他胸口像压了块大石头,每一次呼吸都像在拉风箱。他肉眼可见地瘦了下去,眼窝深陷,颧骨凸起,曾经油光满面的脸变得蜡黄枯槁,躺在病床上,像一截被抽干了水分的朽木。

秀芬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阴沉。她来医院的次数越来越少,来了也是抱怨:“今天又交了两千!你那破店,这几个月赚的钱全填你这无底洞了!车也卖了!再这么下去,店也得盘出去!我们娘俩喝西北风啊?”

这天下午,病房里格外安静,只有仪器单调的滴滴声。老祝昏昏沉沉地躺着,突然,病房门被“砰”地一声粗暴地踹开!巨大的声响震得他心脏猛地一抽。

刀疤带着两个满脸横肉、纹着花臂的小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他们身上带着浓重的烟酒气和戾气,瞬间打破了病房的宁静。同病房的其他病人和家属吓得噤若寒蝉。

“祝!大!成!”刀疤几步冲到病床前,一把揪住老祝病号服的领子,把他上半身猛地从床上拎了起来!动作粗暴得扯动了老祝身上的输液管和监护仪导线,仪器立刻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老祝被勒得喘不过气,眼前发黑,心脏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住,剧烈地绞痛起来。他惊恐地看着刀疤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疤…疤哥…钱…钱我…我还清了啊…”

“还清?放你娘的屁!”刀疤唾沫星子喷了老祝一脸,另一只手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狠狠拍在老祝脸上,“看看!看看你老婆签的好字!‘老祝家常菜’盘店的钱不够,又找龙哥借了十五万周转!白纸黑字!现在到期了!连本带利二十万!钱呢?!”

老祝脑子“嗡”的一声,像被重锤击中!他难以置信地看向门口——秀芬不知何时也来了,此刻正缩在门口,脸色煞白,眼神躲闪,不敢看他。

“秀芬!你…你…”老祝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堵在胸口,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撕心裂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看什么看?钱呢!”刀疤揪着他领子的手又紧了紧,勒得老祝直翻白眼,“今天不给钱,老子把你从这楼上扔下去!”他猛地一挥手,旁边一个小弟狞笑着,一脚踹翻了床头柜上的氧气瓶!沉重的钢瓶“哐当”一声巨响砸在地上,咕噜噜滚出去老远!另一个小弟则粗暴地拔掉了老祝手上输液的针头!鲜血瞬间从针眼处冒了出来!

“啊!”剧痛和惊吓让老祝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冰冷的恐惧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心脏,窒息的绝望感攫住了他。他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扔在滚烫沙滩上的鱼,离死亡只有一步之遥。苗苗惊慌失措的小脸,存钱罐里叮当作响的硬币,白胡子老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还有那枚换走了他五年寿命的旧铜钱……无数的画面在他混乱濒死的脑海里疯狂闪过!

“命…我的命…还给你…我不要了…不要这钱了…”他在心里绝望地嘶喊,意识已经开始模糊。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个苍老、平静,却仿佛带着奇异穿透力的声音,在混乱喧嚣的病房门口响起:

“火气别那么大嘛,年轻人。”

这声音不高,却像投入沸油中的一滴冷水,瞬间让病房里剑拔弩张的气氛凝滞了一下。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循声望去。

只见门口,不知何时站着一个穿着破旧灰褂子、胡子眉毛雪白的老头。他身形干瘦,背微微佝偂着,手里拄着一根磨得油亮的木棍。正是那个雨夜神秘出现的白胡子老乞丐!他脸上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浑浊的目光越过凶神恶煞的刀疤和他的小弟,直接落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眼神涣散的老祝身上。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刀疤愣了一下,随即恶狠狠地吼道:“哪来的老棺材瓤子?滚一边去!别他妈多管闲事!” 一个小弟也作势要上前驱赶。

老乞丐却像没听到威胁,不紧不慢地踱步进来,径直走到老祝的病床边。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指尖带着一丝奇异的凉意,在老祝那布满冷汗、痛苦痉挛的额头上,极其迅捷地虚点了一下。动作快得几乎没人看清。

说也奇怪,就在他指尖落下的瞬间,老祝那因剧痛和窒息而扭曲的脸庞,竟奇迹般地舒缓了一丝,急促混乱的喘息也似乎平缓了一点点。老乞丐收回手,这才慢悠悠地转向一脸凶相的刀疤,声音依旧平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沉静力量:

“钱,他欠你们的,自然该还。不过,”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地上滚落的氧气瓶和床边滴落的血迹,最后定格在刀疤脸上,“把人逼死了,你们又能拿到什么?一堆麻烦罢了。他这店,地段不错,手艺也还有些老主顾认,盘出去,够抵你们那二十万有余。何必闹出人命,给自己找不自在?”

刀疤被这老头平静的眼神看得心里莫名有点发毛。他混社会多年,直觉告诉他这老头有点邪门。再看看床上只剩半条命的老祝,还有门口那个吓得面无人色的女人,他也明白真闹出人命确实麻烦。他眼神凶狠地闪烁了几下,权衡利弊,最终重重地哼了一声,松开揪着老祝衣领的手。老祝像一摊烂泥般摔回床上,剧烈地咳嗽喘息。

“行!老东西,算你会说话!”刀疤指着老祝,又狠狠瞪了门口的秀芬一眼,“店!老子现在就去收!房本、钥匙!一样不少地给我交出来!再敢耍花样,我让你们全家吃不了兜着走!” 他带着小弟,骂骂咧咧地踹开门,扬长而去。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老祝粗重艰难的喘息声和仪器单调的滴滴声。

秀芬看着刀疤他们走远,这才敢挪进来,脸上毫无血色,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病床上的丈夫,又飞快地瞥了一眼那个神秘的老乞丐,嘴唇哆嗦着,终究什么也没说,一跺脚,也扭头跑了——她得赶紧去处理店被收走的事情。

白胡子老乞丐没理会离开的人。他慢悠悠地拖过一张凳子,在病床边坐下,看着老祝那双因为痛苦和巨大变故而显得空洞茫然的眼睛。

“咳…咳咳…老神仙…”老祝挣扎着想说话,声音嘶哑得像破锣。

老乞丐摆摆手,示意他别费力。“别叫神仙,”他淡淡地说,目光深邃,“就是个过路的。路,是你自己选的。当初那枚铜钱,换的是踏实安稳的五年。可你呢?心被那点浮财撑大了,撑破了,撑得忘了本分,忘了自己是谁。贪心不足,硬是把那安稳路,走成了要命的绝路。命数这东西,就像盐,”他伸出枯瘦的手指,沾了沾床头柜上洒出的一点水渍,在柜面上轻轻划了一道痕,“该放多少,老天自有分寸。你非要贪多,往死里加,齁死的只能是自己。”

老乞丐的话,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狠狠砸在老祝的心上。他想起自己曾经的起早贪黑,想起苗苗捧着存钱罐的纯真笑脸,想起自己对着夜空绝望的哭喊,想起拿到钱后自己的趾高气扬、刻薄算计……巨大的悔恨如同汹涌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浑浊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他深陷的眼窝,沿着枯黄干瘦的脸颊滚滚而下。

“我…我错了…我真的错了…”老祝的声音哽咽破碎,充满了无尽的悔恨,“我…我贪…我糊涂啊…我对不起苗苗…对不起…”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身体因为激动和虚弱而剧烈颤抖,“老神仙…我…我还剩多少日子?您告诉我…告诉我…”他死死抓住老乞丐那破旧的袖口,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老乞丐看着他,眼神里没有怜悯,只有一种看透世事的平静。“剩下的?”他轻轻摇了摇头,声音低沉而清晰,“那五年,你挥霍无度,早就透支干净了。油尽灯枯,神仙难救。”

“轰隆!”老祝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开了一个惊雷!最后一丝侥幸被彻底粉碎。巨大的恐惧和绝望如同冰冷的铁箍,死死勒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油尽灯枯…神仙难救…他真的要死了?死在医院这冰冷的病床上?苗苗怎么办?她才那么小……

看着老祝眼中那浓得化不开的绝望和死灰,老乞丐微微叹了口气。那叹息声很轻,却仿佛带着一丝悲悯的重量。他慢慢从怀里,又摸出了那个灰扑扑的旧布袋。枯瘦的手指在里面摸索着。

老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布袋,心脏提到了嗓子眼。

终于,老乞丐的手指捻出了东西——是两枚钱币!一枚崭新、金灿灿,如同当初诱惑他的那个;另一枚,却是灰扑扑、边缘磨损、带着熟悉的暗绿色铜锈——正是他当初换命的那枚旧铜钱!

老乞丐捏着那枚金灿灿的钱币,在老祝眼前晃了晃:“这个,能再续你十年。换不换?”

老祝看着那枚金光闪闪的钱币,眼中瞬间爆发出强烈的、近乎贪婪的光芒!十年!还能活十年!他几乎是本能地想要伸出手去抓!但手刚抬到一半,就像被烫到一样猛地僵住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金光璀璨的钱币,在他眼中仿佛变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里面翻涌着他暴富后的骄奢淫逸、刻薄嘴脸,秀芬晃动的金镯子,刀疤凶神恶煞的脸,还有自己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惨状……金光背后,是更深不见底的深渊!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目光艰难地从那枚金灿灿的钱币上移开,死死地、死死地钉在了旁边那枚灰扑扑的旧铜钱上。这枚不起眼的铜钱,曾给了他清债的希望,也曾让他迷失在欲望的泥潭。但此刻,它却像一面镜子,映照出他最初的本心——那个只想踏实还债、安稳开店、让女儿安心读书的父亲。

他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艰难地、无比缓慢地抬起枯瘦如柴、还在微微颤抖的手,不再看那金光一眼,而是用食指,无比坚定地、指向了那枚灰扑扑的旧铜钱。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一种尘埃落定般的平静和决绝:

“这个…还给您…我不要了…都还给您…”

白胡子老乞丐的眼中,终于清晰地掠过一丝释然和真正的赞许。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枯瘦的手指松开,那枚金灿灿的钱币无声无息地滑落回布袋深处。他捏起那枚带着绿锈的旧铜钱,像当初那样,将它轻轻放在老祝摊开的、毫无血色的掌心。

铜钱入手冰凉依旧。

这一次,没有刺痛,没有冰冷入骨的寒意。只有一股奇异的、温和的暖流,如同初春解冻的溪水,缓缓地从掌心涌入,瞬间流遍了他干涸冰冷的四肢百骸!那股暖流所过之处,那令人窒息的沉重感、心脏刀绞般的剧痛、仿佛被抽空的虚弱……如同阳光下的冰雪,竟在飞速地消融、退散!

老祝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感觉一股久违的、属于生命的力气,正一点点重新注入他这具几乎枯竭的躯壳!他贪婪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清凉的空气顺畅地涌入肺腑,没有一丝阻碍!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灵活有力!他甚至尝试着,用手臂支撑着身体,竟然真的、慢慢地、自己从病床上坐了起来!虽然还有些虚弱,但那种油尽灯枯、濒临死亡的沉重枷锁,消失了!

“这…这…” 他激动得语无伦次,看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看向老乞丐,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巨大的困惑。

老乞丐看着他重新焕发出生机的脸,布满皱纹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真正意义上温和的笑容。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老祝的肩膀,那枯瘦的手掌仿佛带着千钧之力,又带着春风般的暖意。

“命数如盐,贵在本味。”老乞丐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如同古寺钟鸣,敲在老祝的心上,“咸淡自知,心安即好。路还长,踏实走吧,别回头。” 说完,他不再停留,拄着那根磨得油亮的木棍,转过身,步履蹒跚却异常坚定地朝病房门口走去,灰扑扑的褂子背影很快消失在走廊的光影里。

老祝坐在病床上,久久地、久久地凝视着门口的方向,又低头看看掌心那枚失而复得、此刻却显得无比沉重的旧铜钱。滚烫的泪水再次汹涌而出,这一次,不再是悔恨,而是洗尽铅华后的澄澈与感激。

几天后,一个阳光明媚的清晨。老祝换上了自己那身洗得发白、却干干净净的旧工装,虽然脸色还有些苍白,但眼神却明亮了许多。他拒绝了医生再观察几天的建议,执意要出院。医药费已经结清,用的是他藏在旧三轮车座垫夹层里、当初盘店时偷偷留下的最后一点积蓄——那是他潜意识里,为自己和女儿留的最后一条退路。

当他收拾好自己那点可怜的行李——一个旧布包,走出医院大门时,清晨的阳光温暖地洒在身上。他一眼就看到,马路对面,女儿苗苗小小的身影正焦急地张望着。看到他出来,苗苗像只快乐的小鸟,飞奔着穿过马路扑了过来,紧紧抱住了他的腿。

“爸爸!”苗苗仰着小脸,大眼睛里满是失而复得的喜悦和担忧,“你好点了吗?还疼不疼?”

老祝的心瞬间被暖意填满,他蹲下身,用力抱紧了女儿瘦小的身体,把脸埋在她带着阳光和皂角清香的头发里,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好了!苗苗,爸爸全好了!以后…以后再也不疼了!”

“那…那我们回家吗?”苗苗小声问,大眼睛里带着一丝对那个冰冷、争吵不断的“家”的怯意。

“回家!”老祝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清晨带着露水气息的空气,牵起女儿的小手,“不过,是回咱们真正的家!”

他带着苗苗,回到了那个最初的小巷。那扇涂着刺目红漆“债”字的卷帘门还在。老祝默默地打来一桶水,找出刷子,用力地、一遍又一遍地刷洗着门上的污迹。红色的油漆顽固,混着水流淌下来,像一道道淡红的血泪。苗苗也找来一块小抹布,踮着脚,认真地帮爸爸擦着低处残留的痕迹。

阳光渐渐升高,驱散了小巷的阴翳。老祝支起了他那辆熟悉的旧三轮车,把折叠桌椅板凳一样样搬下来,摆好。没有“老祝家常菜”的招牌,只有那个被油烟熏得发黑的“祝记麻辣烫”小灯箱,重新亮起了温暖的光。锅灶重新点燃,熟悉的、带着烟火气的香味,再次弥漫在这条熟悉的小巷里。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老祝系上那条洗得发白的旧围裙,动作麻利地烫着菜,脸上是许久未见的平和与专注。他不再吝啬那点新鲜的蔬菜和肉片,每一串都穿得实实在在。汗水从他额角滑落,滴进锅里,发出滋啦一声轻响。他抬手抹了一把,脸上却带着笑,对着刚坐下的老主顾老马热情地招呼:“老马!来了?今天肉串新鲜,刚进的!多给你烫两串!”

苗苗安静地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写作业,时不时抬头看看忙碌的爸爸,小脸上洋溢着安心的笑容。

巷口不远处,那个穿着破旧灰褂子的白胡子身影,在晨光中静静伫立了片刻。他浑浊的目光扫过老祝忙碌而踏实的身影,扫过苗苗安静写作业的小脸,扫过锅里升腾起的、带着生活本味的白色蒸汽。他那布满皱纹的嘴角,似乎几不可察地向上牵动了一下,像是放下了一桩心事。他拄着木棍,转过身,步履依旧蹒跚,慢慢汇入清晨的人流,身影最终消失在都市喧嚣的街角,如同从未出现过一般。

阳光暖暖地照在老祝身上,锅里热气腾腾,汤底咕嘟咕嘟翻滚着,散发出朴素而浓郁的香气。他捞起烫好的串串,淋上自家熬的、简简单单却滋味十足的酱料。生活如同这锅老汤,洗去了浮华油腻的泡沫,沉淀下来的,是粗粝却踏实的本味。他深吸一口这熟悉的烟火气,脸上是风雨过后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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