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华重新站直身体,对着镜头扬起录音笔。金属外壳在灯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像把出鞘的刀:“这里有顾延明承认策划纵火、嫁祸顾延霆,甚至意图在泥石流中灭口的全部录音。”她按下播放键,顾延明阴狠的声音在会场回荡:“钟华,你以为顾延霆死了就完了?那仓库里埋的可不止废料,还有你不知道的账本……”声音戛然而止处,能听见泥石流轰鸣的背景音,那是她当时滚下山沟时,录音笔摔在石头上的声响。
她看见啊玉悄悄退到台下第一排,目光始终没离开过她的脸。他手里还攥着那个装录音笔的证物袋,透明塑料袋上印着警方的封条,边角被他捏得发皱。
直播弹幕在这一刻刷屏。“原来顾延霆是替罪羊”“钟华不要命了吗”“顾氏赶紧倒闭”的字样飞速滚动,像场永不落幕的雨。钟华却突然想起昨夜在医院,啊玉给她读林婉清发来的邮件:“巴黎的难民说,最暗的夜里才看得见星星。”当时她正输着液,看着输液管里的药水一滴一滴落进血管,突然很想知道林婉清在塞纳河畔看到的星星,是不是和藏区的一样亮。
现在她好像真的看见了。会场后排突然亮起成片闪光灯,不是记者们的相机,而是无数普通观众举起的手机手电筒。那些光点从四面八方涌来,在黑暗中汇成银河,照亮了她面前的真相之路。化工区的村民们摘下口罩,举着病历本站起来,他们脸上的红疹在光线下清晰可见,却没人在意这些。
第三排的顾延明突然掀翻桌子,文件散落一地,其中几张飘到钟华脚边——那是他伪造的环保合格证书,签名处的墨水还泛着油光。“你胡说!”他嘶吼着扑过来,领带歪在一边,头发凌乱得像团枯草,“你这个疯子!顾延霆就是自杀的!”
钟华没躲。她看着他被保安按在地上,手腕扣上手铐时,突然想起顾延霆最后一次见她的样子。那天他穿着囚服,隔着探视窗的玻璃,手指在她掌心画了个“明”字,当时她不懂,现在才明白那是用尽最后力气的示警。
当警察带走面如死灰的顾延明时,钟华终于撑不住晃了晃。啊玉在她倒下前扶住她,手掌按在她后背,立刻摸到一片湿热——衬衫后背已经被血浸透,那是她为了站直身体,硬生生挣裂的缝合线。“结束了。”他低头帮她把松开的胸针扣好,黄铜银杏叶的尖端硌在掌心,像片不肯凋零的希望。
救护车的鸣笛声由远及近时,钟华抓着他的手腕笑了。她的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到他耳中:“你看,我们真的做到了。”血珠从她嘴角渗出来,那是咬着牙强忍疼痛时咬破的下唇,此刻混着笑意,竟有种奇异的温柔。
啊玉望着被闪光灯照亮的夜空,突然明白林婉清那句话的意思。所谓星星,从来不是遥不可及的光,而是每个在黑暗里坚持举起火把的人。顾延霆在狱中藏起的视频是一星,林婉清在巴黎找到的账本是一星,眼前这些举着手电筒的陌生人,都是夜空中的星。
此刻他举着那支录音笔,就像举着其中最亮的一簇火苗。笔身上的血渍在灯光下泛着暗红,像朵开在绝境里的花。
车窗外,蒙太奇酒店的灯光越来越远,钟华靠在啊玉肩头,看着那些光点缩成星子。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在酒会上见到顾延霆,他递给她一杯香槟,说“钟记者,有些真相不该被挖出来”。那时她还不懂,有些黑暗需要有人纵身跃入,才能让光透进来。
“银杏叶胸针……”她喃喃着,指尖摸到领口的金属凉意。
“我收着。”啊玉握住她的手,把那枚胸针放进她掌心,“等你好了,我们去看真正的银杏林。”
车过隧道时,所有光都消失了。钟华攥紧那枚胸针,在彻底的黑暗里笑起来。她知道,隧道尽头总会有光,就像那些深埋的真相,总有重见天日的一天。而她和啊玉,还有远方的林婉清,都会是迎接光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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