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中玻璃窗:林婉清隔着玻璃递出巴黎地图,啊玉指尖与她指尖在玻璃上重合
探视室的空调坏了,暖风带着铁锈味灌进来,吹得啊玉额前的碎发打颤。他盯着玻璃对面的林婉清,三个月不见,她剪短了头发,露出光洁的额头,腕上那道曾在酒会上惊鸿一瞥的伤疤,此刻被浅灰色护腕遮住,只在转动手腕时,护腕边缘会掀起极小的角,露出底下淡粉色的新肉。
“夏天快到了。”林婉清先开口,声音透过听筒传来,带着玻璃过滤后的钝感,像被水浸过的棉线。她面前的桌上放着张折叠的纸,边角被手指摩挲得发毛,“巴黎的薰衣草该种下去了,你记得钟华以前总说,想拍花田日出吗?”
啊玉的指尖在玻璃外侧动了动,停在她护腕的位置。他想起三年前的周年庆酒会,林婉清穿着红裙站在露台,晚风掀起她的袖口,那道伤疤像条暗红色的蛇,瞬间击中他童年记忆里的某个碎片——大火吞噬工厂的那个夜晚,邻居家姐姐的手臂上,也有这样一道蜿蜒的痕。
“顾延霆的账本,”林婉清突然把那张纸推到玻璃边,是张泛黄的巴黎地图,“我藏在第17区‘老地方’餐馆的后厨,灶台下第三块砖是空的。”她的指尖按在地图上的某个点,啊玉的指尖立刻覆上去,玻璃内外的两个圆点精准重合,像在完成一场跨越时空的对接。
他能感觉到玻璃的冰凉透过指尖渗进来,混着她留在上面的、若有似无的温度。这双手曾替他挡过顾延霆砸来的烟灰缸,曾在别墅换药时,用棉签蘸着碘伏轻轻擦过他的伤口,此刻却隔着坚硬的玻璃,传递着足以颠覆一切的秘密。
“为什么是我?”啊玉的声音有些哑。他一直不懂,林婉清明明可以自己带着账本远走高飞,却偏要把他卷进这场漩涡。
林婉清笑了,眼角的细纹在惨白的灯光下很明显。“你父亲死前,托人给我带过句话。”她的指尖沿着地图上的塞纳河滑动,“他说,‘如果有天顾家人要伤婉清,让啊玉记得,工厂仓库的消防栓里,藏着能救她的东西’。”
啊玉猛地攥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父亲的葬礼上,警察说工厂火灾是电路老化,可他总记得那天晚上,电话里父亲的喊声突然被切断,背景音里有顾延霆阴冷的笑。原来那些不是幻觉,原来父亲早就预料到了结局。
“钟华母亲的透析费,”林婉清突然换了话题,指尖点在地图边缘的咖啡馆图标上,“我让律师打到她卡上了,备注写的是‘银杏叶基金’——你去年送她的那片叶子,她夹在采访本里,我见过。”
啊玉想起暴雨夜的便利店,钟华被醉汉推搡时,胸前的记者证掉在地上,封皮里露出半片银杏叶。后来他才知道,那是她在山区采访时,一个老人送的,说能保佑平安。他当时觉得荒唐,却还是在第二天,买了片更完整的偷偷塞进她办公桌。
“你知道顾延霆为什么非要娶钟华吗?”林婉清的指尖停在地图上的埃菲尔铁塔,“因为她父亲曾是顾氏的会计,手里有二叔挪用公款的证据。可惜老人走得早,只把证据藏在了钟华的旧玩具里。”
啊玉的后背突然冒冷汗。他想起钟华说过,小时候有个铁皮青蛙玩具,底座总是打不开。上周她去医院陪母亲,还念叨着要回家找找。原来那只青蛙里,藏着另一个真相。
玻璃对面,林婉清突然抬起手,不是去碰地图,而是轻轻按在自己的胸口。“我替顾延霆顶罪,不是为了他。”她的声音很轻,却像锤子敲在啊玉心上,“是为了让你和钟华能走得远些。有些债,总得有人还。”
啊玉的目光落在她护腕下露出的那点伤疤上,突然明白那不是被火烧的。去年在别墅,他替她包扎伤口时,曾问过那道痕的来历。“小时候被猫抓的。”她当时笑着说,眼神却飘向窗外。现在想来,那分明是长期戴手铐留下的压痕——顾延霆早就把她当成了囚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