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球突然炸开的瞬间,阿玉听见无数熟悉的声音同时响起:祖父座钟的敲响、急诊室监护仪的滴答、暴雨夜雨伞的噼啪、面包房烤箱的嗡鸣……这些声音在空气中汇成一句清晰的话,像是钟华在她耳边说的,又像是她自己心底的声音:“我们一直在这里。”
她转头看向钟华,发现他手里正握着什么。是那枚从电话亭找到的1998年硬币,此刻不再是幻影,冰凉的金属触感清晰可辨。硬币边缘的齿纹正慢慢转动,变成微型的滇藏线地图,而币面的国徽麦穗间,竟嵌着片小小的银杏叶——和去年在大理捡的那片,一模一样。
周围的旧物还在旋转,但阿玉突然不觉得它们是幻影了。当那封航空信再次飘过眼前时,她没有伸手去抓,而是看着邮票上的灯塔光束扫过钟华的侧脸,在他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阴影,像极了他们在涠洲岛潜水时见过的珊瑚阴影。她知道这些碎片不会消失,就像那些走过的路、爱过的人,从来都不是过去式,而是以另一种方式,活在时间的褶皱里,等待着某个共振的瞬间,重新浮现。
光球炸开的光芒渐渐褪去时,候车室的空间停止了扭曲。地砖不再是流动的液体,悬浮的旧物慢慢落回地面,却没有发出任何声响,而是像水滴融入大海般,悄无声息地渗进裂缝里。只有那道共振曲线依然清晰,此刻正变成一道浅浅的刻痕,印在第三块青石板上——正是阿玉之前发现裂缝组成北斗七星的那块。
钟华把硬币放进她手心,两枚手指交叠的瞬间,青石板突然微微震动。他们低头,看见刻痕里渗出的银灰色液体正慢慢凝固,变成半透明的水晶,里面封存着所有旧物的微缩影像:褪色的信纸、锈迹的船票、旋转的玻璃弹珠……在水晶中心,那朵母亲绣的牡丹正缓缓绽放,丝线间缠绕着的,是他们交叠的影子,像极了敦煌壁画里的飞天,永远停留在共振发生的这一刻。
“走吧。”钟华拉着她往出口走。经过老候车室的检票闸机时,阿玉听见熟悉的咔嗒声——是闸机开启的声音,与座钟齿轮、驼铃共振的频率完全一致。她回头望了一眼,看见1999年的羊角辫女孩还站在原地,正朝他们挥手,明信片上的海浪纹路在阳光下闪着光,像极了此刻透过玻璃幕墙照进来的阳光,在地面投下的碎金。
走出地铁站时,梅雨季的雨刚停。空气里飘着潮湿的泥土味,混着远处面包房飘来的麦香——是阿玉最熟悉的味道,酵母粉在暖光灯下泛着白沫的味道。钟华突然停下脚步,指着天边:“看。”
一道彩虹正架在拆迁工地的上空,七色光带清晰可辨。阿玉看着彩虹,突然想起悬浮水珠分裂的彩光,想起青海湖的橙红、雨崩的靛蓝、纳木错的银白。她低头看了看手心的硬币,又看了看钟华握着她的手,指尖还残留着水晶的凉意。
“回家吧,”她说,“该给绿萝浇水了。”
他们并肩走过积水的路面,倒影在水洼里随着脚步轻轻晃动。阿玉踢到块小石子,石子落水的瞬间,她看见水洼里的倒影突然重叠了——1999年的羊角辫女孩、现在的自己、甚至未来的某个身影,都在涟漪里慢慢融成一片。而远处的彩虹尽头,正对着他们住的那栋楼,阳台上的绿萝藤蔓,已经爬到了最高处的防盗网。
她知道,那些旧物没有消失。它们只是回到了时间的环里,等待着下一次共振,下一次浮现。就像此刻吹过耳边的风,带着青海湖的沙粒、敦煌的尘土、雨崩的雪沫,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轻轻敲响记忆的门。而门后,永远有个人举着红雨伞,或是递来热牛奶,或是陪着她拼完一幅漫长的拼图,在时间的褶皱里,把每个瞬间都酿成不会褪色的回响。
喜欢总裁夫人:竟成了我的红颜请大家收藏:总裁夫人:竟成了我的红颜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