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脉冲》
凌晨三点的实验室,惨白的光线漫过每一个角落,将林墨博士的身影拉得很长。他紧盯着显示屏上跳动的波形图,指尖在触控屏上划出一道猩红的曲线,那曲线扭曲、杂乱,像一条濒死挣扎的蛇。这已经是第三十七次失败的微电流频率测试了,针对帕金森患者的震颤抑制数据,始终在阈值边缘徘徊,无法达到理想的效果。
培养皿里的神经细胞样本,在错误频率的刺激下,蜷曲成一团,像一只只失去生命力的蝴蝶,再也无法展开翅膀。林墨的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心中的焦虑如同潮水般不断上涨。
“材料组的纳米涂层报告出来了吗?”他头也不抬地问,声音里带着咖啡因灼烧后的沙哑,还有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
身后传来玻璃器皿碰撞的轻响,实习生小张正小心翼翼地把新烧制的针灸针坯摆进消毒舱。那些针坯的针尖泛着冷冽的银蓝,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光。
“钛合金基底加石墨烯镀层的导电率提升了17%,”小张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这个结果并没有带来多少喜悦,“但生物相容性测试出现了排异反应,三号样本的巨噬细胞活跃度超标三倍。”
林墨揉了揉发紧的太阳穴,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过墙上的苗医经络图。那张泛黄的宣纸上,朱砂绘制的百会穴旁有一行褪色的批注,是老苗医龙老爹去年留下的:“风邪入络,需如溪流穿石,柔中带刚。”
他想起去年,他们刚完成第一阶段临床试验的时候,龙老爹曾用骨针在志愿者手背演示“飞针透穴”。那时,银针颤动的频率,轻柔而有力量,就像初春解冻的冰棱碰撞,带着一种自然的韵律。可如今,他们用先进的科技,却怎么也达不到那种效果。
突然,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实验室的宁静。张教授举着平板冲了进来,脸上满是焦急,屏幕上是非洲医疗队传回的最新数据:“疟疾合并关节炎患者的治疗有效率跌破60%!当地医生说,咱们的电流参数对热带体质根本不起作用。”
实验室瞬间陷入死寂,只有通风橱里的培养箱发出规律的嗡鸣,那声音在此时听来,像某种不祥的倒计时,敲击着每个人的心脏。
林墨抓起一把备用针灸针,指尖传来冰凉的触感,针尖在灯光下折射出细碎的光。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龙老爹演示“七星针叩刺”的场景。七根银针以特定频率叩击皮肤,力道不大,却恰到好处,仿佛春雨打在青石板上,轻柔中带着穿透力。
“把所有失败案例的频率图谱调出来,”他突然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指尖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出一串指令,“和苗医传统手法的振动频率做比对。还有,联系苗寨的传承人,我要知道‘烧山火’‘透天凉’这两种手法的实际振动数据。”
这个决定像一道光,划破了实验室里沉闷的氛围。大家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立刻行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