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明白。”
马车在暮色笼罩的御道上疾驰,车轮碾过石板发出急促的声响。
车厢内,秦昊闭目凝神,将面圣的说辞在脑中反复推敲。
抵达宫门,已是日暮时分。
夕阳的金辉给巍峨的宫墙镀上一层血色。
通传,验看,引路……当秦昊踏入御书房时,李烨刚批阅完奏章,略显疲态地靠在龙椅上,范培云正小心翼翼地为其揉按着太阳穴。
“臣秦昊,参见陛下。”秦昊躬身行礼,声音在空旷的书房内显得格外清晰。
李烨抬了抬眼皮,声音带着一丝倦意:“免礼。秦卿此时入宫,所为何事?”
秦昊站直身体,开门见山:“启禀陛下,臣今日在街市偶遇一人,言及一事,臣深感事态严重,不敢有片刻耽搁,特来禀奏。”
“哦?何人?何事?”李烨漫不经心地问。
“此人乃前翰林院编修,唐清平。”秦昊声音沉稳。
李烨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以为秦昊是为唐清平求情,心中顿生不悦,语气也淡了几分:“是他?他又如何了?”
秦昊不疾不徐,将如何遇见唐清平,其母病重,家境潦倒,以及唐清平所述在赴任淇县途中遭遇“山匪”袭击、母亲重伤、遭受死亡威胁、最终无奈弃官回京请罪等情由,条理清晰、不添不减地复述了一遍。
末了,他补充道:“陛下,臣与唐清平同在翰林院共事经年,深知其虽性情孤介,但绝非信口雌黄、畏难退缩之辈。其所言……臣以为,值得深究。”
“竟有此事?!”
李烨猛地坐直身体,倦意一扫而空,眼中寒光迸射!
“啪!”他重重一掌拍在御案上,震得笔架乱颤,“好大的狗胆!天子脚下,朗朗乾坤,竟敢公然威胁朝廷命官,行凶伤人!这是要造反不成?!”
盛怒之下,李烨霍然离座,阴沉着脸,背负双手在御案前急促地来回踱步。
沉重的龙靴踩在金砖上,发出令人窒息的“笃、笃”声,显示出他内心的震怒与烦乱。
秦昊垂手肃立,眼观鼻,鼻观心,静待雷霆。
良久,李烨猛地停下脚步,鹰隼般的目光锐利地刺向秦昊,声音低沉得可怕:“此事,除你之外,还有何人知晓?”
秦昊头更低了一分,恭敬答道:“臣听闻此事,深感骇异,事关朝廷体统、官员安危,不敢稍有延误,即刻便入宫面圣。至于是否还有他人知晓,臣……不得而知。”
他巧妙地将“唐清平不敢说”和“说了也未必有人信”的潜台词,化入这看似平淡的回答中。
果然,李烨眼中疑云更重。
他强压着翻腾的怒火,声音如同淬了冰:“依你之见……是何人,敢在此时,行此等无法无天之事?” “此时”二字,咬得极重,已然将此事与淇县令职之争联系起来。
秦昊心中了然,面上却依旧恭谨:“陛下圣明烛照,臣不敢妄加揣测。只是……常言道,事出反常必有因。臣愚见,谁在此事中获益最大,其嫌疑……恐也最重。”
“获益最大……嫌疑最重……”
李烨喃喃重复,身形骤然顿住,脸色阴沉得几乎滴下水来,眼中翻涌着冰冷的杀意,“好!好一个‘获益最大’!一个个都打得好算盘!手伸得是越来越长,越来越肆无忌惮了!当真……该死!”
御书房内,空气仿佛凝固。
李烨胸膛起伏,显然怒极。
他深吸几口气,强行压下翻涌的杀心,目光重新落回秦昊身上,语气稍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秦卿。”
“臣在。”
“淇县、临河、平谷三地,朕既已划归你新区治下,便是将这片基业托付于你。如今出了这等龌龊事,更证明此地已成是非漩涡,魑魅魍魉暗藏!”
李烨目光如炬,字字千钧:“新区之成败,关乎国运!绝不容宵小之徒从中作梗,坏朕大事!”
他踱回御案后,提笔蘸墨,声音斩钉截铁:“淇县县令一职,事关新区核心,兹事体大,不可不慎。在未觅得绝对忠诚可靠、能与你同心戮力之人前——”
他笔走龙蛇,在一份空白的敕令上快速书写,同时沉声道:“此职,暂由你秦昊,以新区节度使之职,权领淇县县令!一应县务,皆由你全权署理!待朕日后为你寻得合适臂助,再行委派!”
秦昊心头巨石轰然落地,面上却波澜不惊,撩袍跪地,声音沉稳有力:
“臣,秦昊,领旨谢恩!定当恪尽职守,不负陛下重托!”
御书房内,烛火跳跃,映照着李烨深沉的面容和秦昊伏地的身影。
一道无形的权柄,伴随着帝王冰冷的怒火与深重的期许,重重压在了秦昊的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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