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佑德如今是个花花姑娘,说这话时候低眉顺眼地落了姿态,眸子依旧亮着,却好像是星城陨落似得,只擦了一瞬间的光辉。
这话说得实在是可怜,沈睿心头像是被人拿了榔头棒狠狠一砸,疼得整个人都抽抽起来。
美人似娇艳玫瑰,总要人来呵护的。
沈睿刚想呵护呵护,却不想自己慢了一步,早有拜倒在许佑德裤管下的狂蜂浪蝶做卧底似得把这边情况密切关注,见着有机会了,立刻疯狗似得甩着上了天的舌头狂奔而来地献殷勤。
许佑德看上去游刃有余,很是享受这般众星捧月的交际过程,跟朵交际花似得。
被晾在一旁凉快的沈睿:”.......”
她看了一阵,忽然地笑了,骂道:“疯子!”
许佑德其人,平时浮夸造作,偶尔狠戾毒辣,间接性脑子发抽。也估计是心里压着一个跨不过的念想,肩上担着一个放不下的担子,这才把一个好好的人给逼成了这般疯魔模样。
她骂完之后,心里又腾得生出了一股子可怜,可怜之后又是庆幸,这庆幸不是替自己庆幸的,而是替这个面前这个疯子庆幸的。
沈大姑娘得意洋洋:以后的路,咱们两一齐走。
管他霍霍洪水还是炎炎火路。
她表现出了一个男人极大的气度,微笑着望着那边。
只看到许佑德抿唇轻笑:“谢谢,谢谢!多谢各位爷的抬爱,可我家官人还在那边瞧着,就不与各位在这多絮叨啦!”
诸舔狗正摇着尾巴舔得认真,乍听了这句,眼神愤恨地朝着沈睿望去。
沈睿:“......”
怎么地又扯到自己身上了?
沈大爷觉得自己得拿出一个为人夫的气势,雄赳赳气昂昂地大跨步走来,“借过,借过!我要跟我夫人回房去了。”
也不知个矮个子的二级残废怎么能走出这般六亲不认的步伐的,反正周围这些追求者都让开了一条道,低头行注目礼,看着这对男低女高的组合相拥着进了仓。
众人:“.......”
怎么看上去还挺般配的?是他们眼睛出问题了,还是脑子抽抽了?
许佑德显然很享受这般被呵护的过程,小鸟依人似得硬是把高大的身躯靠在了沈睿身上:“官人真是爷们。”
沈睿脚下一搓,差点被他的花裙子绊倒,抬眸咬牙,一气呵成:“闭嘴。”
许佑德吃吃地笑:“更有爷们了。”
沈睿:“......”
这条水路走得顺,两天时间已经出了山东,再过个四五天的样子,就能到江南的杭州府了。
早在两宋时期,全国经济重心南移,江南从鸟不拉屎的南蛮摇身一变,变成了花艳果实的鱼米之乡。
江南忆,最忆是杭州。
沈睿望河兴叹,要不是身上还背负着个要命的差事,她还真想一头钻进江南人群里,好好感受一下温柔缱绻的吴地风光。
沈大姑娘的想象力那是非同一般的旺盛,一般想着想着,能把自己给想激动起来。
她拽着身边闭眸小籁的许佑德说道:“等事儿办完了,我就先不回京城,我得先在江南逛上一圈,这才无愧这么些天的劳累。”
许佑德轻轻地”唔“了一声,撒娇似得拖了迷糊的软调,“你喜欢江南呀。”
沈睿点头:“我喜欢呀。”
许佑德:“我在江南住了十年了,有什么好的?”
沈睿:“你是住习惯了,察觉不到周围熟悉情况的好处,我就不一样了,我是新来的远客,自然看什么什么都好。”
许佑德躺在床上,转了自己俊秀的脸蛋过来好好瞧了她一眼,慢悠悠地嫌弃道:“连绵的雨,满墙的苔,凹凸不平青石板路,还好吗?”
沈睿认真点头:“好呀。”
许佑德把自己撑起来,打趣儿地问道:“那恳请沈大姑娘解惑了——究竟哪儿好了?”
沈睿:“江南雨,是‘碧瓦烟昏沈柳岸,红绡香润入梅天。’飘洒正潇然;江南苔,是‘心事一春犹未见。红英落尽青苔院。‘无肠心事断;江南路,是......”
许佑德抬手打断:“好了好了,尽把古往今来漂亮的词儿眼往上凑,凑出个花团锦簇繁华一派,你就这么喜欢江南?”
沈睿理所应当地说道:“自然,单凭白纸黑字都能写出个人间仙境,那真景该是多美啊。”
许佑德:“白纸黑字,最爱浮夸。”
沈睿被一连打击了几次,不开心了,小情绪顺着张口的话夹杂着就蹦跶出来了:“再浮夸也没你浮夸......你这是干什么,非要打击我出游的积极性吗?”
许佑德是何人,察言观色他说第二,就没人敢第一,敏锐地察觉到小姑娘的小情绪,立刻地就在脑子里想起了一级警报。
他端正态度,长腿往空中一蹬,边把身子给坐了起来,背脊挺得笔直,面庞认真地说道:“江南好!”
沈睿别过脸去轻哼一声。
许佑德再接再厉:“江南不光下雨好,青苔好,石板路好......景色也好,美人......”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睿朝他望过来。
许佑德立刻改口:“美人好,但美人没有京城沈家的小姑娘好。”
沈睿:“你就嘴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