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互相搀扶着下了马车,硬生生地面朝港口,拥抱了好些时候地新鲜气息,这才把自己的命给缓过来。
谢琼拍了拍沈镜的肩膀道:“兄弟,说真的,你不适合赶马车。”
沈镜:“?”
谢琼:“人家当车夫要钱,你当车夫要命。”
沈镜:“.......”
大中午的,还正是六月初时候,精阳当空照耀,就是单是一层衣裳也热得够呛。沈睿作为队伍里唯一的女子,很是体贴地建议道:“不如先找个客栈打尖儿,休整一番再去船行。”
许佑德福至心灵,跟着应和:“水路不平,若是没调整稳当,怕是比晕车要更加难受。”
两人心里都有点主意,打算先忽悠着这几个小孩子,兀自先行探一波明记船行的虚实是好。
哪知人家根本不领情。
谢琼把自己随身带着的扇子打开挡脸,蔫了吧唧地说道:“我现在还难受得紧,吃不下饭,干脆就买点干粮糕点水果什么的先上船,等饿了的时候再吃算了。”
邹胥之难得开口:“这几日风浪静,水波平,若是找个稳当的船家,应该比刚刚那一路来的舒坦。”
沈镜撸起袖子:“你说谁不稳当呢?”
邹胥之继续闭嘴,谢琼在一旁跳脚道:“说你,说你说你就说你!”
两人在一旁小孩子似得吵起来了,邹胥之偶尔睁开一只眼,百无聊赖地喊了几句“加油”,也不知在加谁的油。
沈睿略有点脑壳疼,怎么感觉带着一堆孩子出来玩似得?趁着喧闹,她低声朝着许佑德问道:“这可怎么办?”
许佑德亦是低声回她:“没办法,把他们落下也只会起疑心。到时候贸然作出什么动作,反倒是会坏了局面。”
“那,直接去明记船行那里。”
“顺路买点干粮水果,直接去吧。”
沈睿默默地思考着如今局面,身子都忍不住地抖了抖。
许佑德不解了:“你抖个什么劲儿?”
沈睿坦然道:“我激动。马上要和江湖上排得上字号的大牛人见面了,我能不激动吗?”
许佑德笑着安抚道:“又不是什么四只眼睛八只手的怪物,到底也不过是两条腿的人,与平常人差不多,有什么好害怕的。”
沈睿纠正:“我不是害怕,我是激动。”
许佑德眼角都笑弯了:“好,好,激动......你控制着点自己,小心别被人当羊癫疯给抓了去。”
贵公子们出行,自然是不差钱的。沈睿第一次瞧见购买力比自己还要上好几个档次的男子,忍不住地瞠目结舌。
谢琼手里抱了满满一堆,葡萄西瓜大鸭梨,橘子苹果小樱桃。饶是这般他似乎还嫌不够,又跑去另外地摊子探身去瞧。
沈睿忙拉住他:“够了,够了。”
谢琼摇头:“不够,不够。我查过路程,我们起码的得在船上呆上十来天,十来天,五张嘴,光是这点怎么够吃?”
沈睿道;“你买了这么水果,还都是时令的,放船上三天都放不掉,吃不了的只能坏了扔了,不是浪费可惜吗?”
“不怕,吃不掉就分出去,就当作是交个朋友。”
还真是京城里不差钱的纨绔子弟作风,广交酒肉,傻的可爱。
沈睿死死拽住他衣角,不再放他出去逛街,声音沉下来带了几分地威胁和训斥:“谢大哥,咱们此番出行可是要把踪迹给藏好的,你这般招摇岂不是自曝身份?”
谢琼茫然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自问道:“我招摇吗?”
一听这问题,沈睿也愣了,学着他的模样眨了眨眼,环顾四周,问他道:“你不招摇吗?”
周围小摊贩跟见到财神爷下凡似得可劲地招呼,路上人来人往,可还有几个年轻的姑娘驻足停留,眼眸光泽流转,欲诉还休。
招摇得,简直成了人群中最善良的一颗星。
谢琼再一琢磨,恍然道:“可能是我在京城里接受这等目光接受得太多了吧。”
所以就安之若素了。
沈睿:“......”
不能跟贵公子计较。
许佑德走南闯北有点经验,可他喜好铺张啊,转身就去酒楼里打包好酒好菜了;看来看去,还是自家哥哥比较脚踏实地,认真地去摊贩那边买干粮。
沈睿颇有种,吾家有儿初长成的感慨。
哪知沈镜端着馒头干饼朝她走近,便很忧愁地感慨道:“若不是盘缠带的少,我也想去酒楼里打包些菜色带到船上去。”
沈睿心中的感慨碎成了玻璃渣,风一吹,跟流沙似的去杳无踪。
不能跟这群男人计较。
她缓了口气,坐看又瞧,发现少了个人,“邹胥之呢?”
沈镜抬手一指,“也去水果摊那边了,估摸着已经和谢琼碰上头了。”
沈睿顺着沈镜指尖指向方向一瞧,蓦然发现邹胥之不光是和谢琼碰上头了,还把自己当成了贵公子随侍的小厮,接过了谢琼之前买的那一堆,任由他再继续挥洒自己钱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