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晚上的,三个人只点了一只蜡烛,围在桌边坐着,烛光映照在每人的眼睛里,漾漾一片暖光之下,面色各有特色。
沈睿是倦了,琼泥是累了,许佑德嘴角微勾,依旧是一副笑颜。
这下子沈睿就不解了,问道:“你在笑什么呀。”
现在这倒霉催的情况还有什么能笑的。
许佑德一拍脸颊,笑意总算是淡去了,“哦”了一声,解释道:“我笑习惯了,一下没改得过来。”
沈睿:“......”
他唉声叹气了一下,补充说明:“其实我也愁呢。”
沈睿:“......”
琼泥别过脸去,面无表情:“爷,你当真是无聊。”
说来说去,也没说出个正理来,沈睿也跟着叹一声,道:“我出门明明是看了黄历的,怎的又遇上了这等倒霉心酸的时候。刚一出门就撞到了江湖上的厉害人物。”
复而她又疑惑道,“可就算是遇上了又怎么样,我们与这位阳伯公又无甚交集,他该是也不会为难我们。”
许佑德:“倒不是什么为难的事儿,只是觉得怪异——从未听说过阳伯公和活死人坊有交集,可为何华月偏将我们引到了他的船行之下呢?”
沈睿琢磨一下,确实。
何必要引他们去一个不知道安不安全的定时炸弹去处呢?
若是明家船只当真是活死人坊麾下产业,被华月包含在护送套餐里头,倒也罢了;可阳伯公又不是活死人坊的下属,华月怎的要他们去租赁他家的船只?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沈睿问:“你们是在怀疑华月?”
怀疑华月,怀疑活死人坊,甚至怀疑......
许佑德:“这事儿从头捋,陛下、平王爷都参与其中,可若是这两位想要咱们的命,在京城里就可以顺水推舟地解决,若是布下这么一场局,反倒是多此一举了。”
沈睿接口道:“因此,陛下圣谕是真,平王爷与活死人坊的交易是真,但华月此人是否为真,真实度便要大打折扣了。”
许佑德给她竖了个大拇指:“正解。”
想来确实有些破绽,初遇时候,密林中藏,恰逢华月。彼时他说在解决了埋伏,可埋伏在何处?他说被冰玉鸟突袭才不慎暴露行踪,可又为何被鸟儿偷袭,又为何定要隐匿行踪?
倘若活死人坊派出的,根本就不是华月呢?
沈睿陡然心惊。
这可太吓人了。
琼泥左看看右看看,两人都不说话,遂开口问道:“那爷和大姑娘打算怎么办,”他探头望了望天,好心好意地提醒道,“这可夜半了,快些拿了注意,主子们也好歇息一阵子。”
沈睿心里头默默嘀咕:这大晚上的还怎么睡?
回头去马车上补觉吧。
琼泥又问:“那明儿怎么办,租赁别家船只吗?”
两人异口同声道:“不行。”
琼泥一下被双人否认,下意识地抬手,紧紧地捂住了自己嘴巴。
许佑德道:“且不论这华月到底是哪一方的人物,就说他现在紧随与旁,我们也不能与他有正面冲突。”
沈睿:“且未知前路险阻,不好贸然评判,如今只得将计就计,起码我们知道了大概底子;若是贸然全盘而翻,保不住对方再出奇招。”
两人说完,目光一碰,相视而笑。
琼泥把手放下,撇了撇嘴:“你俩真配了。”
定下计谋和前路规划,几人心里头反倒是安稳了,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准备回房补觉。
许佑德正经事说罢,又开始不正经起来,挑眉抛了个媚眼,语气绮丽云霁:“美人,一起睡吗?”
沈睿:“滚!”
许佑德:“好嘞!”
琼泥扶额:“奴才想换个主子。”
第二天一早,大家各出房门,伸展身子舒了个懒腰,各个都觉得舒坦。
嘿!这一觉睡得真值。
沈镜很自觉地换了身更加普通的衣裳,吃了早点后,直接去了马厩看喂马。沈睿看许佑德又是孤身一人,便蹭过去问道:“琼泥呢?”
“让他回去了,”许佑德自然地说道,“毕竟京中事儿还得由他看着。”
沈睿想,也对。毕竟林记的各房的主子都去了,林记的生意基本中央集权在了许佑德手里,自然得时刻注意。
不过......
沈睿秉持人道主意精神,略略有些不忍:“你让他大半夜的再赶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