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将行

第四十章 舅兄(2 / 2)

谢琼:“我可谢谢你。”

沈睿在一旁只觉得不可思议,自家大哥鲜少有这样费口舌打趣儿的时候,看来这谢琼谢安平还真是个妙人。

是个妙人就得结交,沈睿先开了口道:“谢大爷,找我大哥来可是有事?”

“什么大爷的,我与你大哥平辈论交,叫大爷太过生疏,你也唤我一声大哥就好。”

沈睿从善如流地改了称呼:“谢大哥,该说说是什么事儿了吧。”

说起这个谢琼就难过,他拉了一把椅子在门口坐下,开始侃侃而谈地抱怨,“知非,被你还真说准了。我家老头子当真把我的单间给撤了,更过分的是,我居然和邹胥之成了室友。”

沈睿本来听着津津有味,冷不防地听到了个邹胥之的名字,立刻就同仇敌忾起来:“是不是今儿碰到的说大哥坏话的那个!”

“就是他!”谢琼忿忿道,“一个商户子弟,课业门门比不过知非,偏还喜欢上蹿下跳。”

沈睿:“那我真是同情你了,得和不喜欢的人抬头不见低头见,睡前见,睡醒了第一眼还见。”

“别说了,我也觉得悲惨,心疼的都在滴血。”

沈睿:“所以你就跑出来寻我大哥了?”

谢琼:“倒也不是,邹胥之的小厮刚刚与他耳语一阵,他就跑出去了。我独自在那房间里闷得无聊,就留了下人收拾屋子,我来找知非聊天。”

沈睿跟着沈钶屁股后后边长大,相识十来年,第一次听说有人找大哥来聊天。

谢琼:“哎?你那位未婚夫婿呢?”

沈钶眼神阴森森地杀来。

谢琼咽了咽口水:“我是说,你大哥那位同寝,叫做许佑德的。”

“出去闲逛了,”沈睿道,“谢大哥,不必理会他。我倒是挺好奇那个邹胥之的。”

谢琼奇了:“他有什么好好奇的。”虽这么说,他也开始解惑,从头与沈睿讲起,“你知道花王邹家吗?”

“不清楚。”

谢琼:“也难怪你不清楚,到底是官家出身的大姑娘。邹家是商贾门第,他家是皇商,负责宫里头的花卉盆栽。两年前家里给他花了大笔银两捐了个监生,这才入了国子监的门。”

沈睿道:“那他这般仇视我大哥做什么?”在她眼里,自家大哥除了话少,论才学,论礼义,论排面,都是万里挑一的。这邹胥之是那个疙瘩角落蹦出来的跳梁小丑,敢这么当面地挤兑她哥?

谢琼:“嗨,我跟你说,他倒不是专门地想要挤兑知非。他是看谁谁都不顺眼,嘴巴里带刺儿,说不出什么讨人欢喜的话来。”

沈睿:“怎么养出了这么号人物。”

谢琼摇头叹道:“我听说过他的家境身世,虽是长房嫡子,刚出生满了周岁便死了一双父母,由自己的小姑姑带大。自他小姑姑嫁进了林记商会当了当家的续弦,他的性子就开始别扭起来,家里人没一个能管教住的。”

沈睿一惊,“等等,林家商会?”

谢琼:“对,就是那个哪行都干,哪行都没名气的林家商会。”

沈睿一下就联想到了那块被许佑德捏碎了的牌位,若她记得不错,林家大爷的那位续弦正是林邹氏。

也不知邹胥之知不知道许佑德把他小姑姑的牌位给掰碎了。

谢琼继续道:“这几日他也是在气头上,我听说他那小姑姑暴毙后,本来是能进林氏祠堂的正房嫡妻位置,享受后代香火的。可林家不知道从哪儿请来了个漂泊在外头的嫡子,推着供上了家主之位,硬生生拿着皇帝亲旨,地把另一个夫人给扶上了嫡妻的位置。可怜林邹氏,到头来只能成个无主的孤魂野鬼。”

沈睿听着,不由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快别说了,怪瘆人的。”

谢琼:“所以他这两天跟个疯狗似得,逮谁咬谁。”

沈睿试探着问道:“谢大哥,以你对邹胥之的了解,若是仇人正当面前,你说他会怎么办?”

谢琼:“你是说那个林家家主吗?他估计会不管不顾地拔剑砍死仇人吧。”

沈睿哑然:“会不会夸张了些?”

谢琼:“沈家妹子,你不懂。像邹胥之这般长大的人,无父无母,唯一的温暖也弃他而去,基本上是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状态,身后只有推着他成长的一群族人。若是心智坚定之辈,那就万般磨砺终成圣,可惜他走歪了,怨天怨地怨人,整个就一报复社会的危险分子。”

沈睿眼神恍惚着往下瞥,小声着自言自语:“邹胥之该是不知道许佑德在国子监里吧。”

“沈家妹子,你说什么?”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沈睿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哦,没说什么,就是这邹胥之也算是可怜人。”

谢琼却不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家里人都花大价钱把他送进国子监了,青云之路已经铺就,可他偏自己烂泥扶不上墙,整天摆出一幅怨天尤人的臭脸色,这怪的了谁?”

“谢大哥这么讨厌邹胥之啊。”

谢琼很是气愤:“他都这样去辱骂知非了,我难道还能对他笑脸相迎吗?”

沈钶凭借一己之力把屋子差不多收拾好了,不知从哪儿变出了一个三层食盒,走到了沈睿和谢琼面前径直撂下:“吃点心。”

沈睿笑道:“谢大哥尝尝,我娘亲的手艺,我觉得比京里头一些大厨做的还要好吃。”

谢琼点头认可:“我知道,我常蹭知非的饭吃。”

转眼便到了日落时候,谢琼那边的屋子也差不多收拾好了,有个书童打扮的奴才熟门熟路地走到了门前,恭敬请安:“爷,该回去了。”

谢琼还有半块桃花酥捏在手里,很不耐烦地说道:“我再坐会儿。”

“爷得回去温习明天的功课,”书童话说得温温和和,理儿却占的得而不饶,“老爷可说了,爷前一日要预习明日的功课,晚间要温习白日里讲的功课。倘若今年再有科目未过,明年站在这儿的就不是奴才,而是老爷亲自来了。”

沈睿感慨,这才是正儿八经的书童呢。

谢琼听着后背直发凉,一想到自己父亲站在门外的模样,脸捎都吓白了。不过还是不甘心,便问道:“邹胥之那个讨厌鬼回来了没有?见着他我就没心思读书了。”

书童答:“还没。”

沈睿看着桌上被许佑德随意丢着的包袱,那放着两万两银票的素荷包被粗暴地塞在里头,露出了可怜巴巴褶皱的一角,她略有些担忧:“许佑德也没回来。”

谢琼没了借口,只得乖乖地跟着书童走了。书童想来也是熟悉沈钶的,朝着他恭敬地一行礼,便跟着小主子去了。

沈睿:“大哥,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也有种不好的预感,”沈钶这预感是关于自己妹妹的,“你该不会是关心则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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