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这里不是风花台吗?我们到这里来做什么?”
夏青鸢牵着顾月朗的手,好奇的问道。
其实半道上她是想松开手的,可是沿途的尸山尸海实在是太过骇人,好在顾月朗施术止住了她的嗅觉,再加上顾月朗身上总有一股让她宁神静心的清香,才没有过度害怕。
本该是以“风华绝代,华奢豪美”出名的风花台,此刻堂前一个巨大的破洞,在背向月光的夤夜里,通向深幽的地底。
顾月朗淡淡的盯着这个深洞,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儿,很好,还有气儿。于是睁开眼睛,对着夏青鸢问道:
“你可记得刚刚在观云楼之上所成的三足鼎立之势?”
夏青鸢点点头,又摇摇头示意还是不懂。
“所谓炼城,有伤天合,而修士长是合道而生,以气运为炼,所以天劫会重惩伤天理者,但常言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因此也有许多包藏祸心之人折腾出许多隐匿之法,此阵法便是其一。”
顾月朗继续向着深坑里走,夏青鸢也连忙跟上。
“记不记得最开始我曾经问你观云楼之上有一熟悉之人,你救是不救,那时我以为与你有因果之人便在那楼上,取城中万民“生”之气,方才那自尽的男子,便是炼化这城中修士,取之“气运”,再取此地“死”之阴寒怨妒恨,成就一个混沌循环,虚掩成小天循,以避天劫,待炼城事成,便只得“因果”死后之忧,而不是生前之劫。”
洞穴里分外的黑暗,顾月朗就从袖子里取出一个还燃着的灯笼,递给夏青鸢。
夏青鸢本来还被这冷气冻的直哆嗦,看到这亮着的灯笼石化了一瞬间,然后强装淡定的接过灯笼,默默的靠近了顾月朗:
“爹爹,我有点冷。”
正说着阵法的顾月朗哦了一声,又从袖子里掏出一件绒毛大氅,披到了她身上。
你永远不知道我爹会在袖子里弹出什么。
因为我爹不是人。
嗯。
夏青鸢默默的想到。
“可是……可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们炼化这座城,伤害这么多人,究竟为了什么?”
“为了很多。”
顾月朗闭上眼睛。
人心,看来是这个世界上最诡变莫测,难以说清道明之时。就像这人间的是非对错一样。
他睁开眼睛,从体内调换出更多的生气,与面前凛冽的死气对抗。
“从前我以为,这是某个修士为了提升修为而做,如今看来,竟非如此。”
“为何?”
“因为我们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就是炼化这座城所有诡谲力量的方向标,因果,怨恨,都加注在了他的身上,随着他的消亡,不仅阵法破除,连这城中百姓枉死的怨气也消散了不少。”
顾月朗顿了顿
“然而,既然这男人死志昭然若揭,他为何要炼化这座城呢?按他的说法,他的仇怨应该更多地在京城中,除非是……”
“京城将有大乱。”
夏青鸢面色凝重的接到。
顾月朗点了点头,不愧是他的闺女,真聪明,如果不是每一世都吊死在那臭小子身上就更好了。
随着隧道越来越窄,顾月朗行走的速度越来越慢,到后来即便是被护在身后的夏青鸢也能觉得一两分不适。
隧道上的泥土带着难以忽视的血腥气,冲击着夏青鸢被封闭的嗅觉,带着森寒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