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冲起身避过,疑惑道:
“大哥,快快起来,这又是作甚?”
王义眼眶微红,却不肯起来,跪在地上,坚决的说:
“恩公且受了礼,小人才说了!”
林冲无奈,只得坐回去,受了二人三拜。
王义父女起身,才说道:
“恩公容禀,小人原是北京大名府人氏,姓王,名义。因略有微名,经梁中书举荐,到东京蔡太师府上,专事给他题壁画梁,那一日……”
原来,林冲打死高衙内那天,还有一桩恶事发生:
那王义在太师府做事,家中只有个风华绝代的俏娘子并十岁的女儿,因天气炎热,就开了门窗,任女儿玉娇在门前纳凉玩耍。
这王玉娇自幼是个美人胚子,十岁上已经眉目如画,见而忘俗,她正在洒水,不期那高衙内带着一伙泼皮,拏着弹弓、吹筒、粘竿,正从街上路过,一眼看见,顿时惊为天人。
一时间,银心大动,就想去讨来做丫鬟。
不料,甫一进门,见了王义娘子,更是失魂落魄,垂涎三尺,当即耐着性子,问明了她家里底细。
知道王义不过是个画匠,哪里还顾得许多?
欲念焚心之下,便命手下人捉了王玉娇送去府上,另留几个守了门口,却将那王义娘子逼入内堂,就要强占,谁知那王义娘子虽然柔弱,心性却甚刚烈,遭他摁倒,挣扎不脱,却拔出钗子来,划破了脸……
横七竖八,皮开肉绽,鲜血淋漓!
高衙内裤子都脱了,乍见这血腥画面,惊得缩了回去,没了兴致,就撇下王义娘子,悻悻然打道回府,只小腹里一团烈火不得消解,烧得他心烦意乱,一路那色眼,便直往俊俏妇人身上飘……
路过五岳庙时,却看见了前来烧香还愿的张贞娘,顿时烈焰复燃,才堵了她在楼上,终究引火自焚——
遭林冲三拳打死!
当时一众泼皮都吓傻了,急急回府报讯,前一班人正拿了王玉娇来,一听高衙内死了,没了主心骨,顿时坐蜡,也不知如何处置这丫头,慌慌张张,就把她放了。
王玉娇方十岁,却也有胆识。
一旦走脱,却未回府,便去太师府寻王义。
王义一听见,顿时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告了假,就携女儿奔回家中,可惜仍迟了一步,进门便见娘子满脸血肉模糊,悬在梁上,急急救将下来,却早没了生气……
说到这里,父女二人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林冲也觉凄惨,叹了口气,温言宽慰道:
“那厮着实可恨,索性已死在我拳下,倘天地有灵,也该在阿鼻地狱受苦,尊夫人忠贞节烈,着实令人感佩,但逝者已矣,眼下你父女二人相依为命,还需保重……是了,那厮既然死了,你们又为何出京?”
王义抹了把眼泪,道:
“小人当时五内如焚,六神无主,一夜白了头。次日一早,气不过,便揣了把匕首,想去高俅府上拼个你死我活,不料方到门口,便听街坊四邻说那恶贼已被恩公三拳打死……”
当即又朝林冲拜了一拜,才起身道:
“小人大仇得报,却听恩公惹了官司,不知所踪,心下甚是不安,葬了娘子之后,上下打探,却无消息。便想在太师府好生做事,得讨了一个欢颜,便说明原委,求蔡太师搭救恩公……”
林冲一听,忙起身拱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