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田中,少年的背影越来越远。方草突然喊停马车,掀帘就跑,让秦兰羲和卢善战都是一愣。
“莫不是,他觉得我太心狠手辣,吓到了吧?”
秦兰羲自顾自的猜测起来,心里有几分懊悔。
她不可能去告诉他们其中原委,否则单凭非处身之女,就足以让她这位皇后身败名裂。
“娘娘别担心,臣先去和他聊聊。”
卢善战拿上盒子里的话梅,“方草年纪还小,许多事情不一定想得通透。娘娘别见怪,臣去劝劝就好了。”
他跳下马车,秦兰羲掀开车帘,担忧地朝外望去。
现在她身边,能呆在她身边的,唯有方草。若是主仆离心,那对于日后行事……
思及此处,秦兰羲抱起盒子里满满当当的零食。
系统:【警报!屠戮将军危害世界程度,已达百分之四十!】
刚想起身的秦兰羲,被警报声当场跌回座位。
四十?
“瞬间增长百分之二十?”
秦兰羲惊呼出声,她不可置信地抱着怀里的食盒。
短期内,她只见过裴洚云。
虽说他和长森样貌相似,可从声音,到他没有伤痕的小指,都能判断出不是同一个人。
一面而已,何至于此?
想起金桥所言,裴然在宫中的情况,秦兰羲心绪越发不定。
她有把握,屠戮将军必然是二人之一。
可问题在于,裴然身上并无自幼伤痕……
脑中思绪万缕,马车上,秦兰羲痛苦地抱着脑袋。
她只有一次机会。
若是弑君后,发现裴然不是屠戮将军。届时,不是皇位有无人继承的问题,而是她直接会被斩首……
皇宫大内,全身而退是痴人说梦。
但若想要杀害森王以做排除,明面上的接近太难,除非干政。
且不论裴然会不会同意,她手上的佐证,简直寒蝉。
······
一望无际的金色麦田,在烈日当空下,只让人觉得刺眼。
望着头埋进膝盖的方草,卢善战的眼神已经不能用愕然形容。
完全就是不理解。
“不是,你真哭了啊?”
他单膝跪地,歪头看向方草:“不至于给吓成这样吧,事儿也不是发生在你身上啊。”
只见面前缩成一团的人,抱着膝盖,朝旁边挪了挪。
“未经他人事,莫论是与非。”
沉闷的声音,从膝盖间穿出。
“这孩子,怎么会两句谚语就瞎用呢。”
卢善战觉得好笑,安抚着拍拍他的肩:“你没听娘娘说吗,那是弟弟越界了。娘娘一向是个宽容的人,可想那弟弟做得事儿得多过分!”
过分?
膝盖下,裴洚云本来正常的眼眶瞬红。
起初,他只是觉得自己好笑。
若不是从前安声声的折磨,练就他一身,给毒药养大的身子骨。
今时今日,哪里还有他戴上面具,在她身畔的时候?
可当他望着秦兰羲,将心底的疑惑问出时。心中,却竟还存有一丝期盼……
期盼,她有她的不得已。期盼,她对自己心存愧疚。
一把轮椅,从扬州装到京城。不过是为了今朝,能呆在她身边。
想保护她,想替她扫除障碍,想她无忧……
可卢善战这么一说,反倒是点醒裴洚云。
年少气盛,他仗着年纪小,肆无忌惮地予求她的纵容。可在秦兰羲眼里,或许他对她的爱意,全是禽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