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

羽阳放下了手中的笔，说：“去帮我请戴真大人来一趟。”

泠天愣了下，行礼回答：“是。”

马上临近午夜了，戴真大人怎么可能还在六部？泠天抱着这个疑问赶到了六部，令他没想到的是，戴真此时正一个人在他的书桌前坐着。

“大人……您还没回去么？”

听到泠天的声音戴真才抬起头来，忙上前迎接，问：“可是陛下有吩咐？”

“是，只不过您怎么知道？”

戴真笑了笑，说：“今日收到陛下的旨意，让下官在庆宁夫人不在矢雨城的这段时间暂任六大臣之首，总想着陛下应该是有话没有说完，就在此等着了，果然，陛下的确有事交代。”

泠天也不知道他们如何有这番默契，只能是让出一条路道：“大人，请吧。”

带着戴真来了羽阳的书房，泠天关上了门，站在了羽阳一旁。戴真正要行礼就被羽阳喊住了：“已经夜深，大人无需多礼，坐吧。”

“是……”

羽阳看向了戴真，见他仍是一脸不安，便扬起了笑容对他说：“让大人任临时六大臣之首的旨意已经晓谕矢雨城，不知戴真大人对此有没有什么疑虑。”

“是……臣……惶恐。”戴真似乎总是谦逊不安的样子，他坐在了椅子边缘，前倾着身子说，“臣乃一介平民，出身低微，腆居六大臣之一已是不安，如今陛下让臣暂领六大臣之首，臣……实在无所适从。”

“那在大人心中，应该由谁来担此要职？”

羽阳的问题像是一记重锤，瞬间打得戴真冷汗直流，他思考了片刻，紧张地说：“或许……或许紫晴大人身为百官长，本就是群臣之首，是再合适不过的。”

“那么先王为何要让庆宁夫人，而不是紫晴大人担任六大臣之首？戴真大人可是觉得，是先王袒护了作为妹妹的庆宁夫人？”

一番话下来，吓得戴真忙要站起身来行礼，又不知如此是否合适，只能是坐立不安地回答：“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

“那不是紫晴大人的话，你觉得应该是谁？”

戴真又想了想，说：“或许……应该是铭泽大人？铭泽大人做事细致有条理，各贵族交口称赞，想必铭泽大人成为六大臣之首，也会得到众贵族的支持。”

“得到贵族的支持，子民会如何想呢？”

“这……”戴真被问得不知如何是好，赶紧改口，“或许是星哲大人？星哲大人人品贵重，财税更是国之根本，更是……”

“戴真。”羽阳打断了他的话，“无须再说了，你也清楚，际氏一族有三人在任于六大臣，已是臣民诟病之事，说本王偏爱际氏一族，不明事理，本王不可能让星哲或澜海担任六大臣之首。”

戴真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了，只得是用手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羽阳知道，戴真已经渐渐接受他的新身份了，便对他说明了自己选他的缘由：“万亭，不只是贵族的万亭，万千子民才是这个国家的根本，而戴真大人您是平民的代表，位居平民中的最高官职，所做之事也与子民的生计关系最大，我总有一日会让你代替庆宁夫人的位置，成为这个国家最重要的臣子。”

羽阳的一番话，不仅让戴真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一旁的泠天更是惊讶地看着羽阳——她在他在场时说出了这样的话，对他竟是如此信任？

“微臣不敢！微臣不敢！”

“若你不敢，便是耽误了本王的谋划，辜负了你背后的万千平民。戴真，你必须敢。”

戴真已经吓得闭上眼睛了，他是个没有野心的人，只希望能为万亭多做些什么才鞠躬尽瘁地做着自己的本职工作。

羽阳继续说道：“这一次新王巡游期间，你需要让另外四位大臣和代夫人行事的允深明白，你并非好欺负的人，你要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到。戴真，你所缺少的强硬，不过是因为你没有底气，没有为你支撑的家族，更没有能为你说话的势力，但今日起，本王就是你的靠山，想做什么，便去做吧。”

“可是，陛下……”

羽阳没有给戴真多说客套话的机会，接着说道：“除此之外，你务必协助御卫队，看护好伯曼神殿的安全，和以前一样，决不允许外人进入伯曼神殿，不许圣女与神官之外的人接触，你可明白？”

谈及此事，戴真没有任何说不的权力，所有人都知道圣女就是萨勒森的女儿，苏罗伊卡王室的公主，她是我万亭国重要的筹码，新王巡游开始后，矢雨城内定会比平日更疏于管理，他身上的责任重大，绝不能在此期间出现任何问题。

“是……陛下。”

戴真答应道，连同之前羽阳的所有交代，这一应承之后，他便是羽阳这条船上的重要一员，他终于知道，他从未远离过这矢雨城内的暗涌与风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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