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念,放心,我不会让你平白无故的受这气。
——傅闻津
余晗念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像隔着层毛玻璃,“干这行的就得心大,不然啊,会被那些狗仔瞎报道的气疯。”
电话那头,经纪人被她这浑不在意的态度噎得一时语塞,原本火烧眉毛的焦急竟被硬生生冲淡了几分。
她捏了捏眉心,职业敏感度让她捕捉到一丝异样——余晗念这心大得有点反常。
王姐试探着,语气放轻了些,带着点八卦的探究,“行吧……那你现在跟林肆……?”
这个名字像一根细针,猝不及防地刺破了余晗念强撑的平静。
她呼吸凝滞了半晌,手机边缘硌得指尖微微发白。
她沉默着,仿佛隔了漫长的时光,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那两个字轻得像叹息,又沉得像坠石,“分了。”
这两个字,昨晚对赵思甜说过,刚刚又对经纪人说了一遍。每一次出口,都带着一种刻意为之的轻描淡写,试图掩盖底下深不见底的旋涡。可每一次,心口还是会像被钝器轻轻敲击了一下,闷闷地疼。
的声音瞬间拔高八度,“分,,分了?”尾音尖利得几乎破音,那震惊程度与昨晚赵思甜如出一辙,“什么时候的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跟我说?余晗念,你还有没有把我当你的经纪人?”一连串的问题如同连珠炮,隔着手机都能感受到她原地跳脚的抓狂。
余晗念听着这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质问三连,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昨晚赵思甜的声音里。
她疲惫地阖上眼,浓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她言简意赅,“前段时间分的。”声音轻飘飘的,像一缕随时会散去的烟,“我太困了,王姐,有什么事等我醒了再说。”话音未落,指尖已经精准地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
“喂?余晗念,你……”气急败坏的声音被瞬间掐断在冰冷的忙音里。
世界终于再次清静。
余晗念像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任由手臂重重地垂落在身侧,手机滑落在蓬松的被子上,发出沉闷的轻响。
她知道经纪人此刻一定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说不定正对着空气挥舞拳头,嘴里念念有词地数落她。但她顾不上了。那些喧嚣的指责、八卦的探究、关于和林肆分手后的一切,都像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模糊而遥远。
她现在唯一清晰的感知,是骨头缝里透出来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沉重疲惫,以及大脑深处那片亟待沉入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窗外的阳光似乎更强烈了些,那道光柱执着地打在眼皮上,带来一片温暖的、橘红色的光晕。
她下意识地翻了个身,将脸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丝绒被面冰凉的触感贴在脸颊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慰藉。意识像断了线的风筝,不受控制地向下坠落、坠落……坠入那片没有热搜、没有狗仔、没有劈腿骂名、更没有“分手”这个冰冷事实的混沌里。
只有在彻底沉入睡眠边缘的那一刻,一丝极其细微的、几乎无法捕捉的涩意,才悄悄地从心口最深处泛上来,像一滴墨汁落入清水,无声晕开,转瞬又被更深的睡意覆盖。
她刚有了一丝睡意,仿佛沉入粘稠的蜜糖边缘,刺耳的铃声,又毫无预兆地撕裂了寂静。
余晗念眉头拧紧,烦躁地咕哝了一句,“谁啊?”声音带着浓重的睡意和被惊扰的不耐。
她摸索着抓过滑落的手机,屏幕刺眼的光让她下意识眯起眼。
待看清来电显示上跳跃的“老余”,那点不耐烦瞬间蒸发,像被泼了盆冷水。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清了清沙哑的嗓子,指尖划过屏幕接通,声音刻意放得轻柔平稳,“爸……”
仅仅一个称呼刚出口,电话那头余辞山略显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质问的声音已经穿透过来,劈头盖脸,“阿念,今天这热搜是怎么回事?”语气严肃,不容敷衍。
余晗念心下一沉,睡意彻底飞散,但身体却更沉重了。
她立刻切换成委屈模式,声音里带上恰到好处的无辜,“爸!他们瞎写的。那天晚上就是阿津顺路来我家,看看我新的狗狗‘面包’而已。待了没一会儿就走了。”她语速加快,试图用细节增加可信度。
“胡闹。”余辞山的声音更沉了几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这要让阿肆看到了,他会怎么想?影响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