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怕疼，很怕很怕。

何姝萱凑到车窗边，伸手扒着车窗边缘，“阿淮，至于吗？我不就是给那姑娘下了点药吗？”

池星淮猛地攥紧方向盘，骨节泛白，冷笑一声，目光如冰刃般刺向何姝萱，“下点药？你知不知道清白对姑娘来说有多重要？”他胸口剧烈起伏，额角青筋暴起，偏过头不愿再看她，“阿萱，你怎么能这么狠。”

何姝萱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她微微向后仰头笑，笑完后，她伸手指指着自己鼻尖，“我狠？”

池星淮沉默着不回答她。

何姝萱平复了她的情绪，然后，平静的语气说道，“我若不从那姑娘嘴里套出她跟阿渊到底有没有关系，那你、我、我爸、阿朝、其他所有兄弟，就全都没有明天了。”

池星淮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节，许久才缓缓吐出一句，声音像是裹着层薄冰，“那不是非要用那种方法吧。”

他转动方向盘的金属装饰，听着零件细微的咔嗒声，却始终没再看向何姝萱，“你有无数种办法可以调查，威胁、利诱、甚至让阿朝去套话......”喉结滚动着咽下未说出口的责备，“为什么偏要用最伤人的那一种？”

夜风卷着枯叶擦过车窗，在两人之间划出细碎的声响。

他终于侧过头，目光掠过何姝萱坦然的眼角，又迅速偏开，仿佛多看一眼就会忍不住对她发火，“你明明知道，清白对一个女孩意味着什么。”语气里的失望如潮水漫上来，“我以为......你不会做出这种事。”

有道声音在何姝萱的心里回旋，“阿萱，你什么时候这么狠了？”

这道声音让何姝萱不得不自我反思，她那梗着的脖子一下泄了劲儿，手指还无意识地抠着车窗边缘的橡胶条，抠得发白。

路灯透过树叶在池星淮脸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让他眼下的青黑显得更深了。

池星淮的声音突然变得很轻，像是被风吹散的叹息，却字字句句都带着刺骨的凉意，“阿萱，你伤害的不只是她，还有我。”

何姝萱微微踮起脚，她的身子往池星淮那边倾，她冲着池星淮挑了挑眉头，没心没肺般说道，“阿淮，怎么，和她睡过一次就动心了？”

池星淮的脸‘腾’地一下涨得通红，像是被人狠狠打了一巴掌。他目瞪口呆地看着何姝萱，嘴唇颤抖着说不出话来。明明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人，此刻却让他觉得无比陌生。他突然发现，这个总爱跟他耍赖皮的小姑娘，好像已经变成了一个他完全不认识的人。

池星淮猛地推开驾驶座车门，金属门板擦着何姝萱的衣角掠过，带起的风让她踉跄着后退半步。

踏在碎石路上发出的急促咔咔声，像极了两人之间濒临断裂的弦。

他垂着眸从何姝萱身旁借过。

何姝萱看着他的背影，气愤愤道，“哼，见色忘友，忘恩负义，假仁假义，过河拆桥，铁石心肠，薄情寡义，狼心狗肺，六亲不认，……。”她将所有能想到的成语，不论褒贬全都说了一遍，好似这样，才能缓解她那想要揍他一顿的心情。

阿朝在两人‘打嘴仗’的时候，便转过身，默默祈祷，“他们吵他们的，千万不能带上我。我可是无辜的。”

就在他反复嘟囔的时候，池星淮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池星淮将拿在手里的车钥匙塞到他手里，“帮我把车开进去。”

阿朝被突然的说话声吓到，他抖了抖身子，后知后觉道，“淮哥，你走路怎么没声音。”

若是以前池星淮肯定会与他开玩笑，笑他是他耳聋了，所以才没听到。

可现在，池星淮没有心情开他玩笑，他沉默着走进大门。

阿朝没听到调侃他的声音，他还有些不习惯，“毒嘴淮哥居然不嘴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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