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夜雪,灯火千阁,越独清在偌大侯府某条露天小径上缓缓踱步,眼神有些虚无,萧不恭在他不远处的一条回廊顶盖上,背手踩着覆雪的琉璃瓦,也学着他的样子慢慢走着。
安安静静了半晌,还没走出半里远,萧不恭终于有些不耐烦,在原地站定,叉着腰往下喊:“你瘸啦?不会走路吗!”
越独清闻言,也停住脚步,转头抬眼看向他,神情有些木然:“你可以先回去,关盛功应该会把百旗决定在明日。”
言下之意,好好休息,明天会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役。
萧不恭看着他,眼神有些捉摸不定,半晌后,他开口问越独清道:
“明日群英荟萃,有不少有识之士,他日也许会成为武林的中流砥柱,咱们这样插手,把这么个道貌岸然的东西推上盟主之位,是否太不道德了点?”
越独清攥着灾鱼刀,心中也十分郁闷,他看向天边皎皎明月,只觉世间黑白累人,叹道:
“是我对不住江湖上侠义之辈,待他日与烈焰刀鬼决战之后,你可以带着灾鱼回到四海会,向其他人说明真相,只是现在,你我人在屋檐下,不得不独善其身。”
萧不恭听到他这番话,心中有些不忿:
“权势高重者翻手为云,覆手为雨,无辜者只不过是要拿回自己的东西,却要挖空心思赴汤蹈火,岂非笑话。”
越独清敛眸,神情淡然:“这世上的笑话还少吗?”
这人间令人唏嘘无奈之事诸多,当权者不仁,生灵涂炭也不是稀奇事,越独清生来便背负着这样血淋淋的事实,又在凉薄孤寂中长大成人,他不是逆来顺受,而是众生芸芸,天下救不了他,而他也救不了天下。
萧不恭一愣,眼神有些落寞,哂笑道:“你这个人呐,活得太明白,却不够豁达……真是活该你痛苦受罪。”
“彼此彼此,总好过有的人连活都活不明白。”
——越独清想起了一些往事,他看向萧不恭腰间的半贯铜钱,那是在儿时某个他被萧不恭喂毒药折磨的昔日,突然出现在萧不恭身上的。
彼时萧不恭浪迹江湖,还不是名扬武林的退佛鞭,但身量却已经和现在一样高了,彼时越独清还是个矮萧不恭一头、骨骼正在拔节的孩子。
那日他刚刚破开棺材,气功突飞猛进。
萧不恭一身酒气,回到他自己的棺材铺,没有像往常一样朝越独清吹嘘他那个乐坊里的相好有多漂亮,也没有给他炫耀他新写的酸诗,更是忘了给他试药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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