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哗啦啦下了一夜,到早上才开始慢慢小了些。
在余公子的施针调理下,姜玉蝶半夜的时候烧就开始退了,远黛自又是一番千恩万谢。
晏宁这才知道,她们去孙家拉嫁妆的时候,孙耀祖正带了些子狐朋狗友在家里吃喝,瞧见她来,觉得落了自己的面子,上来就要打人。
若不是晏宁给她多多带了人,再加上身手颇高的教头在一旁镇着场子,只怕姜玉蝶的和离才不会这般顺利。
“那些人里头还有姜三公子呢,先时还呵斥我们小姐,叫她好生回去过日子,莫要学着外头妖妖娆娆的妇人行些荒诞之事,小姐不理,他骂得更是难听——”
远黛抹着眼泪小声同晏宁说着,就连一旁的时嘉都忍不住攥紧了拳头。
“似这般只会欺负弱质女流的狗鼠之辈,实不堪为人耳!”他咬牙道,又后悔自己在朝堂之上给姜琛还留了几分面子。
余公子捂着嘴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瞧着外头的雨已小了些,“哎,我自幼体弱,比不得你们熬上几个夜也无妨,此时我先回去,待睡一觉之后过来看看情况,再开方子。”
晏宁夫妇也准备回去,门子上有人来报,道是河东道决了堤,皇帝急召大臣议事,把时嘉叫走了。
眼瞧着东边儿天色发白,晏宁索性也就先去了棠梨院探望时夫人那里安好,待天大亮,又叫人去晏家关切。
不多时,却是晏谨随着去的人亲自来了。
“知道你担心家里,怕下人传话不清,你嫂嫂叫我亲自跑一趟。”晏谨呵呵笑着,面上并无惊惶之色,晏宁这才放了心。
“昨夜里的雨也太大,嫂嫂可还安好?没被雷声吓着吧?”晏宁问道。
“有我在,她怎么会吓着?”晏谨微叹了一口气,苦笑着说,“不过敏姐儿那边闹出了些事,母亲大雨地里跑了一趟,我本来要跟了去,又被拦下,叫在家陪着你嫂嫂。”
晏宁眉头微蹙,问道:“她又闹出什么事情来?”
“听说是受了惊吓,落了红,迟大太太在京里没有相熟的好大夫,这才大半夜了寻到了咱们家。母亲不放心,亲去请了大夫带去,将将才回来。”
晏宁唬了一跳,“那她没事吧?”
“倒没什么事,本以为是惊雷吓的,谁知道又是与迟泽口角。听说他近日与恭亲王家的次子走得颇近,还献了一个伎子,落下好大一笔亏空,迟大太太不肯出钱,叫敏姐儿拿了嫁妆来填。这才吵闹了起来,几乎动了手,这才动了胎气。”
晏谨坐着喝茶,提起迟家的人来咬牙切齿,“我只恨当初想得太简单,哪里知道结这么一门亲竟是一连串的事故,早知道如此,就算养敏姐儿一辈子,也不该叫她嫁到这等上不得台面的人家去。”
“她怎么样,兄长又做不得主,何必为难自己。”晏宁叹了一口气,想起此前种种,不知道是该笑她活该,还是替她难过。
迟家手握着偌大的家财,在京城大半年的时间,又是捐官,又是买宅子娶新妇,不知早被多少贪婪之人盯上了眼去。
早先因着捐官一事便同恭亲王府搭上的话,只是不受重视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