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心里,我就这么卑劣?”
时微打开了车门,显然没听见他的话。
“是。”季砚深目光直直刺向她的背影,“时微,你总算长点脑子了。”
“……是苦肉计,就是在算计你。”他嘴角咧开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弧度,嗓音冷冽,“不然呢?不演得逼真点,流点血,怎么能让你这铁石心肠的女人……心软那么一瞬?怎么能让你信了我这疯子也有点爱,怎么能让你……继续做我的季太太,不让顾南淮得逞!”
闻声,时微抠着车门扶手的指节绷得死白,指甲几乎嵌进真皮里。
疯子也有点爱……
这几个字刺入她耳膜的瞬间,她浓密的眼睫颤动了一下,仿佛被什么滚烫又肮脏的东西灼伤,随即更冷硬地垂下,隔绝了所有光。
下一瞬,她猛地用力,推开车门!
一只脚毅然决然地踏了出去——
脚下骤然踏空!
“啊——!”短促而惊恐的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她喉咙里迸发出来,身体因惯性猛地向前一倾!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强有力的大手猛地攥住了她纤细的手臂!
巨大的力道狠狠将她向后拽了回来!
时微的后背重重撞回座椅,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胸腔!
她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目光死死盯住刚刚踏出去的车门外——
车灯微弱的光线下,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吞噬一切的漆黑!
“车,车是悬空的!”她颤抖着声音,终于喊了出来。
季砚深的心也猛地一沉!
他迅速侧身,透过自己这一侧的车窗,凝神向车头下方望去——
清冷的月光艰难地穿透深沉的夜色,勾勒出下方令人头皮发麻的景象:
车头引擎盖的前半部分,已经完全探出了悬崖边缘!
如同一个危险的跷跷板前端,悬在虚无的深渊之上。
只有后半截车身,还勉强卡在实地上。
只有一块嶙峋的石头抵住后车轮、勉强阻止了车身彻底滑落。
季砚深光瞬间变得锋锐,全身肌肉绷紧。
时微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你的手机呢?愣着干嘛,赶紧打电话叫救援啊!”
季砚深侧头,视线快速扫过黑暗的后座,长指轻点着膝盖,语气淡淡,“扔了。”
连同她的,当时一起扔出车窗外的。
时微气得攥紧了拳头,指节捏得发白。
季砚深没有理会她的愤怒,手臂越过她,精准地摸到了她座椅侧面的调节钮。
座椅靠背被他往后放倒。
“你去后排。”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从后排车门下去,车门的位置在实地。动作轻,要快。”
时微愣了下,转瞬明白他的意思。
她摸索着转身,从放平的椅子上朝后排爬过去。
车身因为她的动作而晃动,吓得她一动不感动。
季砚深蹙眉,移到她的座位,侧身,双手掐住她纤细、紧绷的腰肢,几乎是将她整个人托举起来。
“唔!”时微闷哼一声,身体骤然悬空,随即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力量猛地朝后座方向推送过去!
就在她被“扔”向后排座椅的瞬间——
“吱嘎——!”
车身猛地一震,发出一声令人牙酸的、不堪重负的呻吟!
那块抵住后轮的石头,似乎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重量转移而晃动了一下!
时微吓得魂飞魄散,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她几乎是扑到后车门边,颤抖的手指摸索着门把手。
“咔哒!”
车门被猛地推开,清凉的山风瞬间灌入。
一只脚,终于踏在了车外坚实的土地上!
时微紧绷到极限的神经骤然一松,一种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而来。
“嘎吱——轰隆!”
只是,此刻,车身猛地向下重重一沉,发出恐怖的闷响!
她上半身离开带来的重心变化,瞬间打破了车身的平衡。
脚下土地传来的震动仿佛告诉她:只要她全身离开,车和季砚深,立刻坠崖!
时微僵在原地,半个身体悬在车外门边。
季砚深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前排的男人,朝她看了过来。
透过车顶灯微弱的光亮,两人的目光猝然撞在一起。
“下车啊,怎么不动?”季砚深嗓音低沉,目光紧紧锁着她僵硬的身影,“你一下去,车子就坠毁……再没人缠着你了。”
时微握紧了扶手,目光盯着他,没说话。
季砚深喉结颤了颤,放在腿上的手,暗暗抓紧西裤,语气略带着点儿戏谑,“舍不得我死啊?”
时微心口震了下,下一秒,对上他深邃的黑眸,里面闪烁着细细碎碎的光,隐隐透着……期待。
她嘴角倏地勾起一丝冷笑,收回那只踏在实地的脚,身体落回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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