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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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立仁今晚寅时会来。"苏若雪的声音轻得像雨丝,手指却重重按在账本某页,"他带来了织光会近三年的账务流水,还有松本大郎与川岛商社的合作意向书副本。"

顾承砚的瞳孔微微收缩。

他早料到织光会背后有日商影子,却没料到证据来得这般快。

指尖抚过账本上被红笔圈起的"三井物产"字样,他忽然想起周伯颤抖的手,想起陈立仁母亲攥着银针时的温度——原来那些看似温情的试探,早织成了收网的绳。

"备车。"他将账本塞进牛皮箱,"去商会。"

深夜的上海总商会,雕花铁门在雨里泛着冷光。

顾承砚的皮鞋踏过台阶时,二楼会议室的灯次第亮起——他提前让账房用电话通知,说有"关乎身家性命的要紧事"。

推开门的刹那,十二张紧绷的脸转过来。

荣记纱厂的荣老板把茶盏一磕:"顾少东,上个月你说要联合抵制日纱,我押了半仓棉花;上星期你说要查织光会的账,我让管库的守了三夜——现在你半夜把人叫过来,总不是听你说'同气连枝'的漂亮话?"

顾承砚没接话。

他将牛皮箱"啪"地拍在桌上,取出一叠盖着织光会朱印的单据:"各位看这个。"

荣老板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

第一张是织光会向三井物产采购生丝的合同,单价高出行情三成;第二张是松本大郎私人账户每月向"川岛株式会社"汇的"咨询费",金额正好是顾氏绸庄被压价的差额;第三张...他猛地抬头,镜片上蒙了层白雾:"这是...我们几家的原料采购清单?

连荣记纱厂上个月缺的二十包棉花都记着?"

"织光会表面是华资商行,实则替日商做白手套。"顾承砚抽出最后一份文件,封皮印着"华中经济开发计划","他们压价收购我们的货,高价转卖日商;截我们的订单,填日厂的产能;甚至买通银行抽贷——不是要和我们争利,是要把上海的实业变成他们的'大东亚共荣圈'工厂。"

会议室炸了锅。

福源米行的周老板拍着桌子:"怪不得我家米仓上个月遭了贼,原来是他们要断我给纱厂供粮!"瑞祥布庄的孙掌柜捏着合作意向书,指节发白:"松本那小鬼子还说要'帮我拓展海外市场',合着是要我签卖身契?"

"所以我要成立'民族工业自救同盟'。"顾承砚提高声音,"同盟里的厂子共享原料渠道,联合定价;被日商压价的,我们集体不交货;被银行抽贷的,顾氏绸庄牵头做担保——"他扫过众人发亮的眼,"但有一条:入了同盟,就得把底裤都亮出来。

账务、订单、客户,全透明。"

荣老板突然站起来。

他扯下脖子上的金链子,"哐当"砸在桌上:"我荣某人就信顾少东这一回!

要真能把日商赶出上海,老子连纱厂的地契都押上!"

周老板跟着拍了桌子:"算我一个!

福源米行的粮车,以后给同盟的厂子优先运货!"

孙掌柜搓着合作意向书,突然"嘶啦"一声撕成两半:"这破纸我烧了!

往后瑞祥只认同盟的布票!"

掌声、碰杯声、拍桌子声混作一团。

顾承砚望着墙上"实业救国"的匾额,喉结动了动——三天前他站在这里,还被骂作"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此刻这些红着眼的老板们,让他想起课本里写的"黄金十年",想起那些在战火里咬牙建厂的先辈。

"顾先生。"

低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顾承砚转身,正见青鸟立在阴影里,雨水顺着帽檐滴在青石板上。

他手里攥着半张报纸,正是前日"顾苏再续前缘"的那期,边缘被撕得毛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众人渐渐静了。

荣老板瞥了眼青鸟腰间的凸起——那是枪套的轮廓。

他捅了捅周老板,两人悄悄退到门口守着。

顾承砚示意其他人先散。

最后离开的孙掌柜经过青鸟时,特意把灯绳拉了拉,暖黄的光漫过两人的鞋尖。

"我查了松本的上司。"青鸟的声音像淬了冰,"川岛正雄,日本商社驻沪代表,手里有特高课的密令。

他们要的不是钱,是上海的工业体系——纺织厂的机器、铁厂的熔炉、米行的粮道,全要变成他们的战争资源。"

顾承砚的手指扣住桌沿。

他想起周伯请帖上的齿轮暗纹,想起苏若雪帕子上的"同气连枝",终于明白为何这几日总觉得背后有眼睛——他们不是在和商人斗,是在和战争机器的齿轮较劲。

"你怎么知道这些?"

"我是林芷兰的人。"青鸟摘下帽子,露出额角一道旧疤,"三年前她带着学生烧日货,被特高课的枪指着。

是你...不,是现在的你,不可能知道这些。"他盯着顾承砚胸前的翡翠扳指,"所以我知道你不是普通人。

但现在——"他的目光扫过桌上未收的"华中经济开发计划","我们有共同的敌人。"

窗外的雨不知何时停了。

第一缕晨光漫进窗户时,顾承砚望着玻璃上的水痕,缓缓点头:"那就从今晚开始。"

青鸟转身要走,又顿住脚步:"今晚八点,十六铺码头。

有人要运一批'特殊货物'——"他摸出张纸条压在镇纸下,"是川岛给松本的新指令。"

门"吱呀"一声合上。

顾承砚拾起纸条,上面只写着三个字:"火种灭"。

他望着渐亮的天色,翡翠扳指上的"实业"二字泛着冷光——原来他们要灭的,从来不是几个厂子,是中国人自己造机器、织棉布、磨粮食的底气。

他抓起外套往身上一披,下楼时正撞见苏若雪抱着药箱上来。

她发梢还沾着雨珠,眼里却亮得像星子:"我听见了。

需要我做什么?"

顾承砚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角,指腹擦过她腕间那枚没戴的翡翠镯子——那是他准备的生辰礼,此刻正躺在陈立仁老母亲的枕头下,替他们拴着人心。

"去把周伯请来。"他的声音里有了火,"我们要让川岛看看,中国人的'火种',越烧越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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