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上海滩:我以商道破危局

第109章 密信残章 暗潮再起(1 / 2)

汉口粮仓的临时指挥点里,煤油灯在风里晃出昏黄的光圈。

顾承砚捏着电报的手背上暴起青筋,苏若雪的簪花小楷在纸页上洇着淡淡的墨痕,最后一行"火种藏于……租界"被水渍晕成模糊的团,像块压在他心口的铅。

"小周!"他突然提高声音,惊得正往搪瓷杯里续水的勤务兵手一抖,半杯热水泼在磨破的军毯上。

顾承砚没看那团湿痕,指节叩了叩桌角的军用地图,"去把赵副官叫进来。"

门帘掀起时带进一阵冷风,赵副官裹着沾了草屑的棉大衣跨进来,皮靴在泥地上踩出两个深印:"顾先生,外围防线加派了二十人,弟兄们说您要的法租界图纸——"

"先放下这个。"顾承砚将电报推过去,指尖点在"租界"二字上,"苏小姐说林泽远的密信残页里,'火种藏于'后面跟着租界名,但被水浸了。"他抽回手时,袖口蹭到桌上的搪瓷缸,缸底压着的汉口城防图被带起一角,露出底下叠着的上海法租界旧地图,"山田在上海经营了三年,最可能利用的是哪片租界?"

赵副官的浓眉皱成一团,粗粝的拇指抹过电报边缘:"法租界巡捕房里有半数吃日商的饷,霞飞路那片老房子多,地下管道网密......"他突然顿住,从大衣内袋摸出个油布包,抖开是叠泛黄的建筑图纸,"今早从汉口伪政府档案室顺来的,您看这个——"

图纸摊开的瞬间,顾承砚的瞳孔缩了缩。

霞飞路圣玛利亚教堂的平面图上,地下室标注着"废弃煤气管道"的红笔批注,旁边用日文写着"昭和九年八月,物资暂存点",字迹正是山田隆一的。

"小周!"顾承砚突然转身,吓得勤务兵差点撞翻墙角的煤油桶,"去把商会情报组的老陈叫来,要他带着近三个月山田和伪政府官员的往来记录。"他抓起桌上的铅笔,在教堂位置画了个重重的圈,铅笔尖"咔"地断在纸里。

老陈进门时带着股潮湿的霉味,怀里抱着个铁皮箱,锁扣上还沾着锈。

他掀开箱盖,牛皮纸档案袋像叠瓦片似的滑出来:"顾先生,山田上个月往法租界转了三笔款子,收款人都是'圣玛利亚教堂修缮委员会'。"他抽出张银行回执单,指腹蹭过汇款金额栏,"第三笔是五万大洋,比前两笔多了一倍。"

顾承砚的拇指摩挲着回执单边缘,纸张被汗浸得发软。

圣玛利亚教堂他去过两次,第一次是陪苏若雪给她母亲上香,教堂后堂的彩色玻璃在阳光下碎成金红;第二次是去年冬天,他看见山田的轿车停在侧门,车窗摇下条缝,露出半截戴翡翠扳指的手——是伪政府财政司的张胖子。

"赵副官。"他突然抬头,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尖,"法租界工部局的地下管道图,能搞到吗?"

赵副官拍了拍腰间的驳壳枪套:"我表弟在巡捕房当文书,今晚就能把图纸送过来。"

"老陈,"顾承砚转向情报员,"查教堂最近三个月的人员进出记录,尤其是穿黑胶鞋的——山田的手下都穿这种鞋。"他抓起桌上的军大衣往身上套,衣摆扫得茶碗叮当响,"小周,把我的勃朗宁擦干净,再找套天主教徒的灰布长衫。"

老陈的手在档案袋上顿了顿:"顾先生,那地方......"

"我知道危险。"顾承砚扣上最后一个铜纽扣,窗外的北风卷着细雪扑在玻璃上,像极了苏若雪整理账本时,袖口飘出的茉莉香。

他摸出怀表里的照片,林泽远在樱花树下的笑被磨得有些模糊,"林叔用命换来的线索,我总得亲自去看看。"

他走到门口又停住,转身时军大衣扬起道黑影:"赵副官,等图纸到了立刻派人送上海——告诉苏小姐,让她盯着霞飞路的邮筒,我明晚戌时会往里面塞张教堂侧门的草图。"

雪越下越密了。

顾承砚裹紧大衣往门外走,靴底在泥地上踩出深印,身后传来老陈翻档案的沙沙声,混着赵副官打电话的低喝:"喂?

阿三吗?

把法租界的管道图给我偷出来......"

墙角的煤油灯突然爆了个灯花,照亮桌上摊开的图纸。

圣玛利亚教堂的尖顶下,那条标着"废弃煤气管道"的红线,正蜿蜒着通向租界最深处的阴影。

法租界的雪比汉口更细,像筛过的盐粒,粘在顾承砚的灰布长衫肩头。

他站在圣玛利亚教堂斑驳的铁门前,指尖摩挲着怀里的铜十字架——这是苏若雪连夜从顾家祠堂翻出的老物件,刻着"主佑善工"四个小字,此刻正隔着粗布贴着他的心跳。

门房老神父的白眉毛结着霜花,枯瘦的手捏着顾承砚递来的"上海慈善会修复公函",老花镜滑到鼻尖:"前儿巡捕房刚来说要封教堂,怎么突然又有修复的款子?"

顾承砚垂眼,喉结动了动。

他能闻到老神父袖口的熏香混着旧书纸页的霉味——和苏若雪整理账本时总点的茉莉香不同,却同样让他想起昨夜电报里那句"当心教堂的忏悔室"。"战事吃紧,工部局怕炮弹不长眼。"他声音放得温驯,像极了从前陪苏若雪听戏时学来的世家公子腔,"款子是几位海外教友汇的,您看这公函上的火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老神父凑近看了看,火漆印子在雪光里泛着暗红。

他突然用枯指戳了戳顾承砚腰间鼓起的布包:"那里面是?"

"测绘工具。"顾承砚解开布包,露出裹着油布的卷尺和铅笔,"得先量量墙体裂缝,修补才好下料。"他指尖扫过铅笔杆上的暗记——那是赵副官用刀尖刻的小三角,每画一笔就能在纸背留下划痕,"您瞧这铅笔,还是从圣约翰大学借的。"

老神父的疑虑散了些,转身去拔门闩时,顾承砚瞥见他后颈有道新月形疤痕——和林泽远密信里提到的"山田手下惯用的铁烙印记"分毫不差。

他喉间泛起腥甜,却仍笑着应和老神父的唠叨,直到教堂的橡木大门"吱呀"一声打开。

教堂里比外头更冷。

彩色玻璃被炮弹炸碎了半面,冷风卷着雪粒灌进来,在褪色的圣母像脚边积成薄霜。

顾承砚摸出怀表看了眼,七点十五分——和赵副官约定的管道图送达时间还有半小时。

他解下长衫搭在长椅上,露出里面洗得发白的粗布短打,卷尺"啪"地甩在地上:"神父,您先去暖房喝杯茶?

我量完中殿就去陪您。"

老神父的目光在他汗湿的后颈停了停,终于扶着十字架走了。

顾承砚等脚步声消失在耳房,立刻弯腰捡起卷尺,却没往墙上伸——他的目标是祭坛后方那面爬满常春藤的石墙。

林泽远的残信里提到"地下管道与主祭坛同频",而他今早比对过法租界的老地图,这面墙的位置正好压着1897年废弃的煤气总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