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案录

第296章 守墓纸扎战道士(2 / 2)

救我!"

回应他的是一声闷哼,像是被人捂住了嘴。

林树君脚步一顿,就着月光看见巷子尽头的墙根下,有两个人影扭打在一起。

一个穿着墨绿旗袍,长发垂到腰际,另一个裹着黑斗篷,手里举着根青铜杖——高淑画?

他记得陈女士提过,说最近有个穿旗袍的女人在墓园附近转悠,说是帮人找魂。

墨绿旗袍的身影突然甩了个巴掌,黑斗篷的青铜杖"当啷"落地。

林树君刚要冲过去,守墓人的木胎腿却突然从另一侧的墙洞里钻了出去。

他骂了句脏话,正要追,却见高淑画回头看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个冷笑,反手掐住黑斗篷的脖子:"跑?

你以为能跑到哪儿去?"

林树君没再停留。

他盯着守墓人留下的木屑痕迹,提刀冲进了黑暗里——这账,还没算完。

林树君的短刀在月光下划出冷光,追着守墓人木胎腿磕地的"咔嗒"声冲进巷尾。

风卷着碎纸打在他脸上,远处传来高淑画的冷笑和黑斗篷的闷哼,可此刻他眼里只有那团摇摇晃晃的灰布影子——那是张承轩学生证上最后半片光,是陈女士哭到休克时攥着的半块,是林嘉尤手机里没发完的"墓园有鬼"。

"站住!"他吼了一嗓子,胸腔里的血气顺着喉咙往上涌。

守墓人木胎脖子猛地一缩,拐进左侧一扇朱漆剥落的木门。

林树君冲过去时,门框"吱呀"裂开道缝,门内飘出的腐纸味比外头更浓——是座废弃山庄,青瓦上积着半尺厚的灰,院中央摆着三十六个红绸裹着的木台,最中央那个还插着半截未烧完的香。

守墓人撞翻了右侧的香案,陶香炉"啪"地碎成八瓣。

林树君的短刀擦着他木胎肩膀划过,在墙上留下道深痕:"跑?

你当老子追不上?"守墓人木胎膝盖一弯,竟直接跪了下去,木片刺啦刺啦扎进青砖缝里:"别杀我!

我...我只是替人办事!"

"替谁?"林树君踹开他怀里抱着的纸人,那纸人胸口绣着"喜"字,是冥婚用的。

守墓人木胎手指抠着青石板,金箔碎片簌簌往下掉:"连线师...他说生魂养楼能聚阴脉,等...等三十六个新娘凑齐..."

"凑齐做什么?"林树君的刀尖抵住他木胎下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守墓人突然尖笑起来,木胎嘴角咧到耳根:"你以为那些孩子是白死的?

他们的魂早被抽进楼基里了!

等最后一个新娘——"

"去你妈的最后一个!"林树君手腕一翻,短刀从他木胎口腔刺进去。

守墓人木胎身子剧烈抽搐,后颈的黄纸"呼"地烧起来,里面裹着的生魂怨气"嗷"地一声窜向天空,像团被戳破的黑雾。

他身后三十六个红绸木台同时震了震,最中央那个木台的红绸"刷"地掀开,露出下面叠着的三十六张遗照——张承轩、林嘉尤、陈彤,还有好些他在警局卷宗里见过的面孔。

"啪嗒。"

有什么东西砸在他脚边。

林树君低头,是颗带血的人头,脸上还沾着黑斗篷的碎布。

高淑画的墨绿旗袍扫过他裤脚,她弯腰捡起青铜杖,杖头的铜铃"叮铃"轻响:"你倒利索,连活口都不留。"

林树君抹了把脸上的木屑,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留活口?

刚才他要把三十六个孩子的魂全喂楼基。"他指了指中央的遗照台,"你杀连线师倒快,怎么不早来?"

高淑画指尖划过青铜杖上的符咒,人头的血在青砖上洇开个暗红的圆:"连线师养了十年阴脉,我追他三个月。"她抬眼时,眼尾的朱砂痣在月光下泛着妖异的红,"本来想活捉问出处,你倒好,直接把守墓人捅成筛子。"

"那你早说。"林树君踢了踢守墓人逐渐散架的木胎,黄纸、木屑、碎骨混在一起,像堆被风吹散的垃圾。

他转身走向中央的遗照台,红绸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遗照下压着的生辰八字——最后一张是空的,墨迹未干的"林"字还带着潮气。

"喂。"高淑画的声音突然低了,"你要做什么?"

"送他们回家。"林树君蹲下身,指尖抚过张承轩的遗照。

照片里的男孩笑着,和学生证上的模样重叠。

他摸出兜里的符纸,火折子"咔"地擦燃,符纸腾起的火苗映得遗照台一片暖黄,"陈女士说张承轩最怕黑,现在...该让他见光了。"

高淑画没再说话。

林树君能听见她旗袍料子摩擦的声响,还有远处警笛由远及近的嗡鸣——是女警带人来了。

他一张接一张烧着遗照,火光照亮每张年轻的脸,直到最后那张空白的遗照也卷进火里。

火星子窜上天空,像极了除夕夜的烟花。

"好了。"他拍了拍膝盖上的灰,抬头看向山庄最深处的新娘高台。

三十六级台阶铺着红地毯,最顶端摆着张雕花木床,床幔被风掀起,露出里面叠着的大红色婚服。

林树君刚抬起脚,台阶最上层的红地毯突然发出"刺啦"一声——不是布料撕裂的响,倒像是...纸被踩破的声音。

他顿住脚步,低头看向脚下。

刚才烧遗照的火已经灭了,月光重新洒在青石板上。

可刚才那声异响还在耳边打转,像根细针扎着后颈。

他试探性地往前迈了一步,脚底传来的触感让他瞳孔骤缩——不是坚实的青石板,是层薄薄的、脆得像蝉翼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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