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盛世重修:寰宇一统

第274章 龙旗焚海(2 / 2)

就在这片救火与混乱的喧嚣达到顶峰之时,在港口靠近贫民区的一处简陋医馆里,一种无声的、更加致命的瘟疫,正悄然蔓延。

医馆内,油灯昏暗。空气里弥漫着草药苦涩的味道,但此刻,却被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腐烂水果的甜腻腥气所覆盖。小小的空间里挤满了病患和忧心忡忡的家属,呻吟声、咳嗽声、压抑的哭泣声不绝于耳。

这些病人大多症状相似:突发的高热,如同炭火在体内燃烧,皮肤滚烫;剧烈的头痛,仿佛要裂开;接着是浑身肌肉关节如同被碾碎般的剧痛。然而,最令人不安的迹象,才刚刚开始在他们身上显现。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一名被母亲紧紧抱在怀里的孩童,原本因高热而潮红的小脸上,开始冒出一些细小的、深红色的疹点,如同被蚊虫叮咬过。疹点迅速增多、变大,变得饱满凸起,颜色也转为暗红,很快遍布他的颈部、手臂,甚至开始向胸背蔓延。

旁边草席上躺着的一个精壮的码头苦力,症状更加骇人。他裸露的上身,那些暗红色的疱疹已经连成一片,有些疱疹的顶端开始出现微小的凹陷,形成令人毛骨悚然的“脐凹”。更可怕的是,一些疱疹已经开始化脓、破溃,渗出黄白色的脓液,散发出那股甜腻的腥臭味。他的呼吸变得异常急促困难,每一次吸气都伴随着胸腔深处拉风箱般的哮鸣音,眼神涣散,意识模糊。

“王…王大夫…这…这到底是什么瘟病啊?昨日还好好的扛包,怎么突然就…”苦力的妻子跪在草席旁,抓着须发皆白的老医者王仁安的衣袖,声音颤抖,充满绝望。

王仁安,登州港最有经验的老医官,此刻正俯身仔细查看着那苦力身上脓血交融的疱疹。他的手指微微颤抖,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他用一根干净的竹签,小心翼翼地拨开一个破溃疱疹的边缘,仔细辨认着那脓液和疱疹基底的颜色形态。当他看到那疱疹中心明显的脐凹,再结合病人持续的高热、剧痛和迅速恶化的呼吸,一个只在古老医书上见过、令人闻风丧胆的名字,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上他的心脏!

他猛地直起身,踉跄后退一步,撞翻了身后的药罐也浑然不觉。昏黄的灯光下,他本就苍老的面容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变得如同金纸!嘴唇剧烈地哆嗦着,浑浊的老眼中充满了无边的惊骇与恐惧,仿佛看到了来自幽冥的勾魂使者。

“这…这是…”他的声音嘶哑干涩,如同砂纸摩擦,“虏…虏疮?!是虏疮啊!”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尖叫着喊出来的,带着一种濒死般的绝望。

“虏疮?!”医馆内瞬间死寂!所有的呻吟、哭泣、询问声戛然而止!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巨手扼住了所有人的喉咙!

紧接着,是更加绝望、更加凄厉的哭嚎爆发开来!

“虏疮!是虏疮!”

“天杀的瘟神啊!”

“完了!登州完了!”

恐惧如同瘟疫本身,瞬间吞噬了医馆内每一个人的心神。人们惊恐地互相推搡着,试图远离那些已经开始出疹的病人,如同躲避地狱的烈火。绝望的哭喊和混乱的踩踏,将小小的医馆变成了人间地狱。

王仁安瘫坐在冰冷的地上,老泪纵横,口中反复喃喃着那个带来无尽死亡的名字:“虏疮…真的是虏疮…倭奴…倭奴!他们…他们竟行此绝户之计!天理不容!天理不容啊!”

消息如同长了翅膀,在混乱的港口中飞速传播,与粮仓冲天的火光交织在一起,将恐慌的阴云重重压在了每一个登州军民的心头。

登州港粮仓的冲天火光和瘟疫爆发的恐怖消息,如同两道加急的黑色羽箭,刺破黎明前的黑暗,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昼夜不息地传递向帝国的心脏——长安。

数日后,紫宸殿。

初升的朝阳透过高大的雕花窗棂,将金色的光柱投射在光洁如镜的金砖地面上。然而,殿内的气氛却凝重如冰,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沙盘摆在殿中央,精细地展示着帝国东部沿海、辽东、乃至新罗、倭国的山川地理。上官婉儿身着绯色宫装,俏脸含霜,如同覆盖了一层千年寒冰。她手中紧紧攥着那两份来自登州的染血军报,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那份从容睿智的气度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惊怒所取代。

“陛下!”她的声音依旧清越,却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和刻骨的寒意,响彻在寂静的大殿,“倭奴丧心病狂,竟敢趁我水师远征,遣‘海鬼’潜入登州!焚毁我大军粮秣重地,此其一罪!更令人发指者,其竟敢以携带虏疮之歹人混入流民,散播此绝户瘟毒!登州军民,已现病患!此乃绝我大唐根基、断我华夏血脉之毒计!其心可诛,其行当灭九族!”

“虏疮?!”侍立在旁的几位重臣,包括宰相狄仁杰、兵部尚书姚崇,无不骇然变色,倒吸一口冷气!他们太清楚这两个字意味着什么——那是比千军万马更可怕的死神!一旦大规模爆发,十室九空绝非虚言!倭寇此举,已非寻常战争手段,而是彻底的、灭绝人性的生物战!

龙椅之上,李琰的面容隐藏在冕旒垂下的十二串白玉珠帘之后,看不清表情。但一股无形的、如同九幽寒渊般的森冷气息,正以他为中心,缓缓弥漫开来。整个紫宸殿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十度!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在光滑的紫檀木扶手上轻轻叩击,发出哒…哒…哒…的轻响。每一声,都如同重锤敲在殿内诸臣的心上。

“好一个光明子…”李琰的声音终于响起,平静得可怕,却蕴含着足以冻结灵魂的杀意,“火攻海鹘,焚粮登州,散播虏疮…环环相扣,步步杀机。看来她不仅要阻朕于海上,更要掘我东征之根基,乱我大唐之腹心。此獠不除,朕寝食难安!”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他霍然起身,珠帘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他走到巨大的东部疆域沙盘前,目光如同实质的利剑,扫过新罗的位置。

“倭寇如此猖獗,背后岂无依仗?新罗…”李琰嘴角勾起一抹冷酷到极致的弧度,“金重熙的密报,来得正是时候。”

侍立在一旁的内侍省少监高力士立刻躬身,将一份密封的铜管双手奉上。李琰拆开火漆,抽出里面的密信,快速浏览。信中详细记录了新罗重臣金重熙冒险传来的绝密情报:倭国太政大臣光明子,已秘密派遣心腹密使,潜入新罗王都金城。密使携带重礼,并许以重诺——若新罗能在唐倭冲突中保持中立,甚至暗中相助倭国,阻挠唐军借道或补给,待倭国击败大唐后,便将整个“三韩之地”尽数“归还”新罗!

“哼,好大的手笔!‘许尔三韩’?”李琰冷笑一声,声音如同冰棱碎裂,“光明子这空头支票开得倒是响亮!她以为朕的大唐,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她以为新罗王金兴光,是那等看不清大势的蠢物?”

他猛地将密信拍在沙盘边缘,震得上面的小旗簌簌抖动。

“高力士!”

“奴婢在!”

“即刻拟旨!”李琰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帝王威严,“以六百里加急,传旨新罗王金兴光!”

他目光如电,字字千钧:

“倭奴跳梁,屡犯天朝,屠戮边民,罪恶滔天!今更行焚粮播瘟之绝户毒计,人神共愤!尔新罗,世受大唐册封恩典,为大唐藩屏。值此天兵东讨逆倭之际,理当戮力同心,共诛丑类!着尔新罗王,速发倾国之兵,水陆并进,助剿倭奴!自接旨之日起,若有一兵一卒助倭,或有一粮一草资敌,抑或逡巡观望,迟延不进——”

李琰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九天雷霆,带着凛冽的杀伐之气,响彻殿宇:

“则视尔新罗,同倭寇一党!勿谓言之不预!朕之天兵,必先荡平半岛,再犁庭扫穴,诛绝倭岛!勿谓我大唐天子剑,不利也!”

“遵旨!”高力士凛然应诺,立刻转身疾步离去安排。

“陛下圣明!”狄仁杰、姚崇等重臣齐声应道。这道旨意,恩威并施,既点明大义,更亮出屠刀,将巨大的压力直接砸在新罗王廷头上,迫使其不敢再首鼠两端!

李琰的目光再次投向沙盘,仿佛穿透了时空的阻隔,看到了登州港的烈焰与病患,看到了对马海峡的血火,也看到了新罗王廷接到圣旨后的惊惶与权衡。

帝国的东征之路,注定被烈焰与瘟疫所洗礼。但这残酷的洗礼,只会让大唐这柄利剑,淬炼得更加锋利!

“婉儿,”李琰的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登州之事,刻不容缓。虏疮凶险,非等闲可制。你即刻持朕手令,全权处置登州疫情!征调京畿及邻近州府所有通晓瘟病之良医,携带药材,星夜驰援!着登州府尹,即刻实施最严隔离:划定疫区,许进不许出!病患集中诊治,死者深埋火化,接触者严加观察!凡有散布谣言、趁乱劫掠、阻挠防疫者,无论军民,立斩不赦!所需药材、粮食、石灰(消毒用),由沿途州县全力供给,敢有延误克扣者,杀无赦!”

“臣妾领旨!”上官婉儿肃然下拜,眼中闪烁着决绝的光芒。她知道,这是一场与无形死神赛跑的战争,其凶险与重要性,丝毫不亚于前方的海战。

李琰走到窗边,望着东方初升的朝阳,那光芒似乎也无法驱散他眼中的阴霾。他低声自语,又像是宣告:

“光明子…你以火与瘟为刃。朕,便以铁与血为犁!东征之路,纵是焚海浴血,也必将倭岛,犁为齑粉!”

帝国的意志,如同出鞘的利剑,寒光四射,直指东方那片被血与火笼罩的海域。而长安的决策,正化作一道道雷霆,劈向烽烟四起的东方。

登州港。

混乱在持续,但绝望之中,一股新的力量正在上官婉儿带来的严令和京畿驰援的旗帜下,艰难地凝聚。

港口区已被粗暴地用浸透石灰水的粗麻绳和临时搭建的木栅栏分割开来。刺鼻的石灰味弥漫在空气中,掩盖了部分焦糊和腥臭。大批身着皮甲、口鼻蒙着厚厚浸过醋汁麻布的府兵,手持长矛,眼神警惕而冷漠地守在隔离线外,如同面对洪水猛兽。他们得到的命令冰冷而清晰:擅闯者,无论何人,格杀勿论!

隔离区内,景象凄惨。靠近焚烧粮仓的区域,残垣断壁犹在,焦黑的木梁冒着缕缕青烟。而在贫民区方向临时征用的几片空地上,搭起了大片低矮简陋的草棚。棚内挤满了痛苦呻吟的病人,暗红色的疱疹在他们裸露的皮肤上显得格外刺目,脓血混合着汗水,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气味。一些疱疹破溃严重的地方,甚至能看到暗红的肌肉。不时有盖着草席的尸体被抬出,运往远处指定的深坑焚烧点,空气中飘荡着皮肉烧焦的异臭。

恐惧和绝望如同实质的浓雾,笼罩着整个隔离区。被圈禁的百姓眼神呆滞,麻木中透着死气。偶尔有试图冲击隔离带、想要逃离这人间地狱的人,立刻会被如林的矛尖逼退,甚至当场格杀!士兵们虽然蒙着口鼻,眼神中也充满了对疫病的恐惧,但他们握矛的手却异常稳定。皇命如山,防疫如御敌!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快!石灰!这里再洒一遍!”

“醋!把熬好的醋汤抬过来!每个棚子都要熏蒸!”

“王大夫!王大夫!这边又不行了!”

上官婉儿的身影出现在隔离区边缘一座临时搭建、四面通风的高台上。她已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劲装,脸上蒙着特制的多层浸药丝巾,只露出一双布满血丝却依旧锐利如刀的眼睛。她身后跟着几名同样蒙面的京畿御医和登州本地医官。空气中浓重的异味让她微微蹙眉,但她的腰背挺得笔直,如同风暴中屹立的青松。

“情况如何?”她的声音透过丝巾,有些发闷,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王仁安老医官佝偻着背,声音嘶哑疲惫:“上官舍人…病患…病患增加得太快了!昨日新发疹者又添百余人!药…药材消耗太大!尤其是清热解毒的黄连、黄芩、板蓝根…眼看就要见底!还有…还有…”他声音哽咽了一下,“病死者…已有…已有近两百…抬尸的人手都不够了…”

死寂。只有远处病患压抑的呻吟和焚烧尸体的噼啪声传来。

上官婉儿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那刺鼻的气息直冲肺腑。她猛地睁开眼,眼中再无丝毫犹豫,只剩下钢铁般的决断:

“传令!”

“一、即刻在港口外空旷处,再挖十个深坑,深达一丈,备足柴薪!所有病死者,无论军民,一律就地火化,骨灰深埋!接触尸身者,事后全身以石灰水泼洒,衣物焚毁!”

“二、征调全城所有药铺库存,按防疫方剂所需,统一调配!敢有囤积居奇、哄抬药价者,斩!家产充公!”

“三、召集城内所有通晓医理者,无论僧道、游方郎中,甚至稳婆!经御医考核,能辨识虏疮者,即刻编入防疫队,按军功计酬!畏缩不前、推诿塞责者,严惩不贷!”

“四、隔离区内,按棚编号,十户为一保!每日由保长上报病患增减、死亡人数!凡隐瞒不报、私藏病患者,该保连坐!凡举报他人私藏病患或逃离者,查实重赏!”

“五、从今日起,隔离区内所有饮水,必须煮沸!每日配发之米粮,由官府统一熬煮成粥分发!严禁私自取用生水、生食!”

一条条指令,清晰、冷酷、高效,如同精密的齿轮开始咬合转动。这是以铁腕对抗死神!是秩序对混乱的碾压!

“遵命!”周围的官吏和医官们齐声应诺,立刻分头行动。虽然恐惧依旧,但在上官婉儿这柄“天子剑”的强力驱动下,混乱的登州防疫体系,开始被强行纳入一条残酷却可能带来生机的轨道。

上官婉儿走到高台边缘,俯瞰着那片被死亡阴影笼罩的区域。她的目光扫过那些痛苦挣扎的身影,扫过士兵们紧张而坚定的脸庞,最终投向遥远的海天相接处。那里,是张彪舰队征伐的方向,也是倭国所在。

“李琰…陛下…”她在心中默念,“婉儿…定不负所托!登州,不会垮!这场瘟疫之火,必须扑灭!倭奴的毒计,绝不能得逞!”

她的眼神,比隔离线士兵的矛尖更加锐利,比焚烧尸体的火焰更加炽烈。

与此同时,新罗王都,金城。

王宫,议政殿。

气氛同样凝重得几乎滴出水来。新罗王金兴光身着王袍,端坐于上,眉头紧锁成一个深深的“川”字。下方,新罗文武重臣分列两旁,个个面色沉郁,无人言语。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殿外呼啸的风声,似乎在预示着山雨欲来。

摆在金兴光面前矮几上的,是两份截然不同、却都重逾千斤的文书。

左边,是一份用华丽倭国锦缎包裹的国书副本,上面是倭国太政大臣光明子那极具煽动性的许诺:“…唐主暴虐,侵凌友邦…贵国若能严守中立,牵制唐军于侧…待天照大神庇佑,倭国大胜之日…必将三韩故地,尽数奉还新罗王驾前…永结兄弟之盟,共享东海之利…”字里行间,充满了诱惑和空泛的保证。

右边,则是一份以明黄绢帛书写、盖着大唐皇帝鲜红玉玺印记的圣旨抄本!那上面的文字,如同烧红的烙铁,灼烧着金兴光和每一个看到它的大臣的眼睛:

“…着尔新罗王,速发倾国之兵,助剿倭奴!…若有一兵一卒助倭,或有一粮一草资敌,抑或逡巡观望,迟延不进——则视尔新罗,同倭寇一党!勿谓言之不预!朕之天兵,必先荡平半岛,再犁庭扫穴,诛绝倭岛!勿谓我大唐天子剑,不利也!”

“荡平半岛…诛绝倭岛…”金兴光低声重复着这八个字,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握着国书副本的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大唐皇帝李琰的威名,他是深知的!那绝非虚言恫吓!登州港被焚、虏疮蔓延的消息也已传来,更证明了倭寇的疯狂和唐皇必然倾力报复的决心!

一名身着华丽官袍、面相精明的老臣上前一步,声音带着几分急切:“大王!倭国光明子之言,虽有空泛之嫌,然其势正锐!唐军登州受创,瘟疫横行,自顾不暇!此时我新罗若助倭,正可借其势,或能重夺汉江以北故土,一雪前耻!此乃天赐良机啊!若遵唐旨,倾国助战,我新罗子弟兵死伤几何?粮秣消耗几何?最终不过是为人作嫁衣,战后大唐岂会真心助我统一三韩?恐反受其制!”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一派胡言!”另一名身材魁梧、面容刚毅的武将立刻出列,声若洪钟,怒视着那老臣,“朴大人!你只看到倭国空口许诺,却看不到大唐天子剑悬于头顶!倭寇焚粮播瘟,行此天人共愤之举,已是自绝于天下!唐皇震怒,必倾国之力以报!登州一港之损,于煌煌大唐不过九牛一毛!我新罗若此时助倭,无异于螳臂当车,自取灭亡!‘荡平半岛’四字,岂是戏言?!大王!当速遣使向长安谢罪,并即刻发兵,助大唐剿倭!此乃存国之道!昔日白江口之战,若无大唐天兵,焉有我新罗今日?”

“金将军此言差矣!大唐强横,倭国亦非弱者!两虎相争,我新罗正可坐收渔利…”

“渔利?小心引火烧身!倭寇狡诈凶残,毫无信义!与之谋皮,无异于饮鸩止渴!”

“大唐就讲信义了?其志在四海,岂容我三韩自立?助唐灭倭后,下一个就轮到我新罗!”

“你…你这是危言耸听!鼠目寸光!”

朝堂之上,顿时吵作一团。亲倭派与亲唐派各执一词,针锋相对,唾沫横飞。恐惧、野心、算计、对未来的迷茫…种种情绪交织碰撞。

“够了!”金兴光猛地一拍矮几,厉声喝道。争吵声戛然而止,所有人都望向王座。

金兴光胸膛起伏,脸色变幻不定。他的目光再次扫过那两份文书。倭国的许诺,如同镜花水月,美丽却虚幻。大唐的圣旨,却如同烧红的烙铁,字字千钧,带着血腥的杀伐之气!

他闭上眼,脑海中浮现出史书上记载的大唐铁骑踏破高句丽、百济的赫赫武功;浮现出白江口海面被唐军战舰焚毁的数百艘倭船;更浮现出圣旨上那“荡平半岛”、“犁庭扫穴”八个血淋淋的大字!

冷汗,浸透了他后背的王袍。

许久,他缓缓睁开眼,眼中再无犹豫,只剩下一种认命的决绝和深深的疲惫。他看向自己的心腹重臣,掌握兵权的金重熙。金重熙微微颔首,眼神坚定。

金兴光深吸一口气,声音嘶哑却清晰地传遍整个议政殿:

“传本王令!”

“即刻遣使,以八百里加急奔赴长安!向大唐皇帝陛下上表谢罪!言明我新罗绝无二心,此前一切皆为倭寇离间!新罗愿永为大唐藩篱,世世效忠!”

“着大将军金重熙,为讨倭行军大总管!点集国中精兵五万,水师战船两百艘!备足粮草军械,三日内开拔!”

“水师自巨济岛出海,直趋对马海峡,寻大唐登州水师张彪将军汇合,听其节制,合力剿倭!”

“陆军…自汉江以北,兵分两路:一路东进,沿东海岸直插倭寇可能袭扰我境之据点;一路北上,兵压渤海国边境,震慑其勿与倭寇勾结,同时保障我新罗至辽东唐军粮道安全!”

“凡有延误军机、畏敌不前者,斩!通倭资敌者,诛九族!”

“臣!领旨!”金重熙第一个跪地,声音洪亮,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决然。

亲倭派的朴大人等人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还想说什么,但触及金兴光那冰冷决绝的目光,终究颓然垂下了头。

新罗这艘在惊涛骇浪中飘摇的小船,在权衡了所有利弊,尤其是感受到大唐那柄名为“李琰”的利剑所散发的刺骨寒意后,终于艰难地、彻底地,倒向了大唐一边。金重熙的密报,此刻已然化作长安决策的基石,而新罗王的抉择,又将为东海战局,投下一枚沉重的砝码。

帝国的意志,如同无形的巨网,正从长安铺开,笼罩向整个东亚。登州的烈焰与瘟疫,对马的血战,新罗的抉择…一切,都只是这场宏大而残酷的东征序曲中,最激烈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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