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瑶那轻柔的话语仿若三春暖煦之风,悠悠拂过,可空气中那如实质般凝滞的沉郁,却似厚重阴云,任这微风如何撩拨,都难以将其驱散分毫。
林铭静静地凝视着苏瑶,她嘴角勉强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好似风中残烛,摇摇欲坠,强撑着的模样,让林铭心头猛地一揪,仿若有无数细针同时扎入,泛起一阵密密麻麻、揪扯不断的疼意。
“苏姑娘,你这般说,可真是与我这般生分了,倒显得太过见外了。”
林铭微微倾身,身姿挺拔如松,目光却紧紧锁住苏瑶,似要将她的一丝一毫情绪都尽收眼底,语气郑重而诚恳,“你对我的救命之恩,我林铭自是铭记于心,刻入骨髓。
日后苏姑娘若有要事相托,我林铭虽不才,不过一介凡夫,却也愿为姑娘赴汤蹈火,哪怕前方是刀山火海,亦在所不惜。”
“放肆!”
一道怒喝如惊雷炸响,打破了这片刻的宁静。只见唐逸满脸涨红,双目圆睁,似要喷出火来,他大步向前,手指着林铭,恶狠狠地骂道,“你这贼子,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东西!
我们清虚谷,那可是这方圆万里赫赫有名、威震八方的名门大派,门中高手如云,又怎会有求于你这样的泥腿子!
今日不过是玄真子长老大发慈悲,念你不知者不罪,才饶你一命。你还不速速离开此处,休要在此碍事,坏了我们的好事!”
唐逸见林铭与苏瑶站得极近,那亲密交谈的模样,仿佛一根根尖锐的刺,狠狠扎进他的心里,妒火在他胸膛中熊熊燃烧,几乎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他追求苏瑶已久,每日里变着法儿地讨她欢心,送奇珍异宝,讲趣闻逸事,可苏瑶对他始终不冷不热,从未有过这般温柔的神色。
如今却对一个突然冒出来的林铭如此亲近,这让他如何能忍?
林铭着实是被唐逸这番无理取闹、如跳梁小丑般的行径厌烦透了。他本就性格刚直,最看不惯这种仗势欺人、无理搅三分之人。
只见他眼中闪过一道凌厉如剑的厉光,似寒夜中的闪电,划破黑暗,让人不寒而栗。神识微动,一股磅礴而隐晦的精神威压,如汹涌的潮水般朝着唐逸汹涌而去。
唐逸顿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如潮水般将自己紧紧笼罩,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他的心脏,让他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他的双腿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脚步踉跄着向后退了一步,脸上满是惊恐之色。
他瞪大了眼睛,望着林铭那骇人的眼神,声音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落叶:“你……你要干什么!我……我可是清虚谷弟子,你若敢动我,宗门内长辈定不会饶过你!”
“聒噪!”
林铭目光如寒夜中的闪电,锐利而冷峻,直直地刺向对方。
他冷哼一声,那声音仿若从九幽深渊传来,带着丝丝寒意与不屑。
旋即,他便不再将此人放在心上,显然是已然看透了其外强中干、色厉内荏的本质,犹如猛虎不屑于与蝼蚁计较一般。
林公子,此刻既已诸事皆了,尘嚣渐息,那便就此作别吧。愿此后天涯路远,你我皆能得偿所愿,若有缘,自会再相逢……”
苏瑶朱唇轻启,声若黄莺出谷,婉转却又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离情别绪,恰似一缕轻烟,悠悠地打断了林铭纷乱的思绪。
言罢,她微微侧过身去,似是不想让林铭瞧见自己眼中那强忍着不落下的泪花,以及内心深处翻涌如潮的酸涩。
旋即,她莲步轻移,身形一闪,如一道灵动的倩影,朝着莲池外围翩然而去,只留下一抹淡淡的芬芳,萦绕在林铭鼻尖。
玄真子见苏瑶离去,目光扫过四周,神色威严,一挥宽大的衣袖,朗声道:“众弟子!回宗!”那声音如洪钟大吕,在山谷间回荡开来。
“是!”
清虚谷众弟子齐声应和,声震云霄。他们整齐划一地收起兵刃,列好队伍,如一条蜿蜒的长龙,浩浩荡荡地朝着谷外撤去,脚步声虽急,却井然有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