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砚舟微微蹙眉,“先查,年龄十五岁到二十岁之内。”
孟靖川因办事不利,引得穆宗皇帝雷霆震怒,大骂他“蠢如豕豚”。谢梦瑶淹死一案立马就丢给了刑部尚书沈谨,只是皇帝还是不放心,特意发话让沈砚舟协助办案。
沈砚舟和沈谨仔细查了卷宗,父子两人分工协作,基本有些眉目了。
依照目前那些证据来看,最新证人的指控都将嫌疑人指向了准太子妃窦文漪,可不难发现,不管是指控也好,香囊也罢,都有伪造证据的嫌疑。
溺水而亡的女子是真,谢家丢了女儿是真,谢归渡把尸体认领了回去是真,那谁在造假?
根据东宫提供的消息,他们认为那具尸体是假。其实最直接的办法便是去定远侯府尸检,可要说服定受害者家属根本不容易。
于是他就从尸体的源头开始查起,哪里最容有尸体,一个是义庄,另一个就是监狱。
因为人一旦进了监狱,即便死了,狱卒们随便一句话,就可以结束囚犯的一生。
牢房阴冷逼仄,沈砚舟拿着名录仔细核查囚犯的信息。这时,一个女人哽咽的声音从牢房尽头飘了过来。
“哭什么哭?闭嘴!”狱卒大声厉喝。
那哭音顿时骇住了。
狱卒陪着一张笑脸,“大人,你看......我们的犯人,一个都没有少,都复核完了,对吧?”
沈砚舟面无表情,淡淡“嗯”了一声,合上名录转身准备离开。
所有女囚犯的数量确实都对得上。
诏狱光线昏暗,桐油火的照耀下,沈砚舟那身笔挺绯红的官袍显得格外夺目,恍惚中,那女人好像看到了救星,努力从胸腔里挤出一道细弱的呼救,“救命!阿兄......”
沈砚舟愕然,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
黑暗的牢笼中,蜷缩着一个蓬头垢面的女子,穿着脏污的囚衣,影影绰绰,根本看不清她的脸。
“谁是你的阿兄?”
温润低沉的声音响起,似有惊疑,又听着十分悦耳。
“阿兄,我错了,真的错了!以后我一定听你的话了,求你放我出去,这牢狱里太臭了,有老鼠、蟑螂,他们.....还天天打我!阿兄,以后我再也不会惹窦文漪了!”
“求你放我出去吧!我好歹是你的亲妹妹,你不能这样对我,娘找不到我,会伤心的.....”
她泣不成声,忽地想起什么,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不停地磕头。
沈砚舟闻言上前,隔着铁栏审视着她,“你阿兄是谁?你叫什么名字?”
狱卒有些急了,以至于说话都有些结巴,“大大.....这个女囚叫王翠花,脑子有问题,是个杀人犯,本该秋后问斩的,只是年岁未到......”
“不是,我不叫王翠花,我叫谢梦瑶,我没有病,我是定远侯府的姑娘!”
沈砚舟抬手把灯笼提高,火光照耀在女人的脸上,他看清了她的脸。
他唇角扯出一抹讥诮,谢归渡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确实没有丧心病狂,能把自己的亲妹妹弄进牢狱里,当死囚一样关着,也真是旷古奇闻!
沈砚舟盯着污浊不堪的谢梦瑶,言简意赅,“谁把你弄进来的?我只给你一次机会,若不老实交代,你一辈子都是王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