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西麓的迷雾森林,终年被紫灰色瘴气笼罩。参天古木的枝干如鬼爪般虬结,腐叶下的沼泽泛着幽绿泡沫,每一步踩下去都能听见骨骼碎裂般的吱呀声——那是误入此地的修行者遗骸被碾压的声响。
苏瑶蜷缩在一株千年古榕的气根间,指尖凝着一缕星辰微光,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叶片上的瘴气。三天前,玄风长老从濒死的斥候口中截获密报:深渊议会的“黯裔”分支正秘密潜入灵渊,收集散落在各处的混沌碎片。这些碎片是封印破裂时溅出的本源之力,若被集齐,足以召唤出魔神本体。
“左翼三里,三个心跳声。”林风的声音贴着藤蔓传来,他半跪在地,长剑“青霜”斜插在泥中,剑穗上的银铃被瘴气侵蚀得发黑。他指尖捏着片鳞甲,那是昨夜伏击黯裔先锋时留下的——黯裔的鳞甲会随环境变色,此刻正从墨绿褪成与腐叶一致的褐黄。
苏瑶微微颔首,将星辰之力压入掌心。自记忆牢笼困住议会核心后,她的星辰术已能穿透虚妄,此刻透过层层瘴气,能清晰看见三个黯裔的轮廓:他们佝偻着背,脊椎处凸起如骨刺,手中提着缀满符文的黑布囊,囊口隐约有混沌碎片的腥气溢出。
“他们在往断魂崖去。”苏瑶低声道,指尖在树皮上划出简易地图,“那里是地脉交汇的薄弱点,若在那处激活碎片,整个西麓的封印都会崩裂。”
林风屈指弹了弹剑鞘,青霜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惊得附近的毒蛾群骤然飞起。“按原计划,我绕后切断退路,你用星辰网困他们的布囊。记住,黯裔的血有腐蚀性,别沾到。”他话音未落,人已如狸猫般窜入密林中,衣摆扫过毒草时,激起一串火星——那是他用灵力在体表凝结的护罩。
苏瑶深吸一口气,将星辰之力注入脚下的气根。古榕的根系在她操控下悄然延伸,如银色丝线般织成绵密的网,顺着地面的裂缝向黯裔靠近。瘴气中突然飘来一缕异香,甜腻得像融化的蜜糖,她心头一凛——是黯裔的“蚀心香”,能让人在幻境中暴露位置。
她立刻咬破舌尖,剧痛让意识清明了几分,同时指尖结印:“星罗·锁!”
刹那间,地面下的银网猛地翻涌而上,星辰之力在瘴气中炸开淡金色的光纹。三个黯裔反应极快,最左侧的那个突然原地旋身,骨刺般的尾椎狠狠抽向银网,发出金属碰撞的脆响。苏瑶只觉气血翻涌,古榕的气根竟被抽断了三根,断裂处渗出墨绿色的汁液。
“是蚀骨尾!”林风的吼声从右侧传来,青霜剑带着破空之势斩向黯裔的脖颈。那黯裔却像没有骨骼般弯折成诡异的角度,长剑只削落几片鳞甲,而他手中的黑布囊已掷向同伴——另一个黯裔接住布囊,转身就往断魂崖的方向狂奔。
“休想走!”苏瑶足尖一点,身形如柳絮般掠过沼泽,星辰之力在掌心凝成锁链。她记得玄风长老说过,黯裔的魂核藏在左胸第三根肋骨下,那里的鳞甲最薄。可当锁链即将缠上黯裔时,对方突然撕开皮囊,露出布满肉瘤的脊背,肉瘤裂开,喷出大片灰雾。
苏瑶急忙后跃,却仍被雾珠沾到衣袖。瞬间,衣袖如被强酸泼过般溃烂,露出的小臂上浮现出细密的黑纹——那是混沌之力在侵蚀经脉。她咬牙捏碎腰间的清灵玉,玉碎的凉意顺着血脉游走,暂时压制住黑纹蔓延。
“苏瑶!”林风见状分心,被身后的黯裔用骨矛刺穿了护罩,肩胛骨上顿时绽开血花。血珠滴落在地,竟让周围的毒草瞬间枯萎,显露出黯裔鳞甲下的真面目:他们的皮肤是半透明的,能看见内脏在胸腔里蠕动,而心脏处,正嵌着一块鸽子蛋大小的混沌碎片。
“原来如此……”苏瑶瞳孔骤缩,星辰之力突然变得狂暴,“他们在用自身精血温养碎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