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干巴巴的小伙子竟然也帮腔。
“啥家庭,肉包子都吃不下,吃不下你倒是给小孩子吃一口,看着可怜巴巴的,你还坐得住!”
这显然是嫉妒了,我没有,你就不能有。
但是何天是谁?
资深小绿茶。
十七岁的年纪,就已经有了十六年战斗经验,资历雄厚。
“呜呜呜,我姐姐!”
何天根本不搭理这三人,只顾说自己的。
斗争来临的时候,一定要按照自己的思路走,千万不能被别人带偏了,管他放啥,自己只要拉泡大的,他们都算个屁!
“我姐姐,我们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这次,我们本来相约一起下乡,可是我姐姐,她,她……”
整个车厢所有人伸长了脖子等待何天的表演,她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啊!
“呜呜,我姐姐生了重病,已经没有几天好活,姐姐短短十八年的生命,一直在吃苦受累,伺候走了我瘫痪十年的奶奶,又去照顾我那不能自理的外公三年。
紧接着就是我爸爸在厂里碰上生产事故,现在,她自己累出一身病,一天好日子没过过。
呜呜,我用知青下乡补贴给她换了点好吃的,想让她临死吃顿饱饭,结果,我上车才发现,她把吃的都塞给我了,呜呜呜,这是我姐姐的上路包子,呜呜呜,姐姐,我以后再也没有姐姐了~”
那俩老登闻言,顿时臊的老脸通红。
何天转身,看向旁边的小伙子。
“同志你刚才说什么?我只顾着自己难过,没有听清楚,对不住啊!”
那小伙子顿时收到整个车厢谴责愤怒的目光。
还有个老头儿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姐姐,忍不住老泪纵横。
“唉,没有妈的家庭,那是长姐如母啊!当年,我姐姐就是这样什么都让给我们,自己却被姐夫一家磋磨死了,呜呜呜~”
妈耶,何天都想鼓掌了。
“呜呜,老同志,您怎么知道我从小没妈?”
老头儿更憋不住,用帕子捂住眼睛。
“呜呜,因为我也是啊!”
何天觉得这人可真好!
这下可没人盯着何天兜里那点吃的东西了,还有好心人给何天打来热水,把何天的水壶也给装满了。
也有的大姐塞给何天一把糖果,刚才那老同志还送给何天一支钢笔,一个笔记本,上面写着鼓励的话。
何天吸吸鼻子。
“大姐总说,四海之内皆兄弟,让我不要怕,外面好心人看见我有难处一定会帮助我的,我没出过远门,很害怕,可大姐说的,原来都是真的,谢谢你们,呜呜!”
对面那俩老登一个字都不敢多说了,嗦手指的小孩也被他们用自己带的葱油饼打发了。
旁边那干瘦的小伙子直接转头看窗外,不敢跟人对视。
火车要乘坐两天一宿,虽然有人照应,但何天这小身板,跟泥巴捏出来似的,压根经不起这样长时间的折腾。
累的腰酸背痛,下火车的时候,整个人就像脱水的花儿,蔫儿了吧唧。
原以为下火车就到地方了,没想到不可能,根本不可能。
火车只到市里,紧接着就上了一辆满是柴油味的中巴车。
应该是知青专列,塞的满满当当,行李都绑在车顶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