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这温情回忆却被一旁侯府夫人的嗤笑声打断。
只见她将手中那支原本赞叹的发钗毫不犹豫地掷回摊上,语气满是讥讽:“如此浮夸之物,怕是连府里的丫鬟都不屑一顾。”
说着,眼眸扫向沈知意手中所执之钗,不知是话有所指,还是二者皆讽。
一旁的丫鬟亦觉气氛不善,只悄悄抿唇垂首,不敢出声。
言罢,便见侯府夫人拂袖转身,语气不耐道:“莫在此地浪费时间了。”
沈知意心头一窒:纵然侯府夫人如何贬低她,她皆可忍耐,唯独此事不可!
这发钗乃是柳莹所赠,承载着她与挚友的情谊,如今却被如此嗤笑,仿若被人肆意践踏心头珍宝,令人怒火难平!
她抬眸冷冷一笑:“哦?如此说来,照主母之言,莫不是连少女时期的这点乐趣都不曾有过?若真如此,当真是可悲,又可怜。”
侯府夫人倏然转身,面色阴沉地质问道:“你这是在说我?”
沈知意毫不退让地直视对方:“不错!我不知主母方才之言究竟所指何处,只知这支发钗自有它存在的道理。主母不喜,自是主母的喜好。可它存在的意义,也并非为讨主母欢心。自然有女子钟爱此物!”
她步步为营,却句句锋利:“主母又怎知府中丫鬟不喜?试问主母,可曾细观街头巷尾的女子?她们发间的钗饰,哪一支不是如这发钗般光彩照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敢问主母,‘美’之定义,究竟由谁定夺?莫非皆由主母一人说了算?”
此言一出,四周摊贩与行人纷纷侧目,虽不敢言语,却早已对这一场言辞交锋充满了惊叹。
侯府夫人自鼻中重重呼出一口长气,似在强压怒火。
眼前这小辈,竟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失了颜面!
素来注重礼仪身份的她,此刻若在大庭广众之下与沈知意争执,未免落人笑柄。
她紧抿双唇,极力克制,不欲在外人面前显露与晚辈争执的失态之姿。
可她似也察觉出一丝不对,方才之言怕是正触了沈知意心中哪处不快之处,才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不给自己颜面。
她微微一笑,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道:“哦?这么说来,你是极喜那支发钗了?”
沈知意亦不遮掩:“喜欢!我最珍重的友人曾赠我一支与此极为相似的发钗,只是此番回青洲,我未曾带在身边。在我看来,它便是比那些金贵之物还要珍贵。”
她边说边轻柔地将手中发钗放回摊上。旋即缓缓走近侯府夫人。
二人缓缓前行,街市喧嚣声渐远,只听侯府夫人忽地开口:“老爷尚在弱冠之年,曾有一位极喜的女子。那女子,也如你方才所言,最爱这般浮光艳饰的发钗。”
沈知意转眸望去,见她发间所簪,仅是一支素玉发钗,简雅无华,与方才摊子上那些流光溢彩的发钗成了鲜明对比。
原来,这一切皆因侯爷而起…
看来侯府夫人当真是个记仇之人。
她未曾接话,只静静听着。
却听得侯府夫人难掩其中积郁之意:
“那女子出身商贾之家,而老爷当年不过是个初中武举的新任武官。偏那女子因家族经商之利,被迫与异国一商人家的公子联姻。硬生生拆散了她与老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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