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第五圈时,陈露忽然笑了。“你看那边!”她朝右侧偏了偏头,邢成义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组男生为了抢速度,刚跑两步就摔成了滚地葫芦,绳子缠在腿上解不开,正互相扯着对方的迷彩服哈哈大笑。阳光已经爬过看台顶,照在他们身上,把汗珠都映成了金的。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我们也试试跑吧?”陈露的声音里带着点期待,手掌在他腰侧轻轻捏了捏。邢成义深吸一口气,感觉脚踝处的绳子已经被体温焐热了。“喊口令。”他调整着重心,能感觉到她的胳膊又收紧了些。
“一——二——一——二——”口令声在耳边起伏,他们的脚步渐渐合上了节拍。邢成义把步幅控制在和她差不多的大小,每一步都等她的脚完全落地才抬下一步。陈露的呼吸声像只小兽,在他耳边轻轻起伏,有次她差点绊倒,手猛地抓住他的衣服,衣料被攥出几道褶皱,她却立刻稳住了身子:“没事!继续!”
跑到半圈时,邢成义发现了个秘密——陈露的头发会随着跑动的节奏扫过他的下巴,像片柔软的羽毛。他忍不住微微低头,看见她的睫毛上沾着点汗珠,阳光下亮闪闪的。“快到弯道了!”她忽然加快了口令,两人同时调整方向时,绳子在脚踝处勒出更深的红痕,却没再晃动。
弯道处的风特别大,吹得人睁不开眼。有组队伍在这儿乱了阵脚,两个男生互相拽着往不同方向使劲,绳子“啪”地断了,两人愣在原地,看着断成两截的绳子哭笑不得。陈露拽了拽邢成义的衣服:“往内侧靠!”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点散,却异常清晰。
他们贴着弯道内侧跑过时,邢成义感觉陈露的脚步忽然变快了。她的膝盖抬得比刚才高,绑着的脚几乎要蹭到他的小腿。“你慢点!”他想提醒,却看见她正咬着下唇,额前的碎发都被汗水粘在了脸上——那是拼尽全力的样子。他忽然把胳膊抬起来,搭在她的肩上,掌心轻轻按在她的锁骨处:“我带你跑。”
“一——”他喊出的口令比刚才沉了些,左脚落地时故意往她那边偏了半寸。陈露像是被这股力量带着,脚步瞬间顺了许多。风从两人之间穿过去,把他们的呼吸声搅在一起,邢成义能听见她喉咙里发出的轻微喘息,像只努力追赶的小兽。
最后一百米直道时,操场边忽然响起了掌声。其他组有的还在弯道挣扎,有的已经放慢了脚步,只有他们还在往前冲。邢成义的小腿肌肉开始发酸,绳子勒得脚踝生疼,却听见陈露的口令越来越响:“一——二——一——二——”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没有丝毫停顿。
离终点线还有五步时,邢成义忽然感觉陈露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的鞋带松了,鞋尖往内侧撇了撇。他几乎是本能地放慢了半拍,等她把脚摆正才继续迈步。两人的影子在跑道上被拉得很长,像条首尾相接的鱼,一起冲过了那条用石灰画的终点线。
他们冲过终点的瞬间,陈露的腿一软,差点栽倒。邢成义赶紧撑住她的胳膊,低头解绳子时,才发现她的脚踝已经被勒出了圈红痕,像串淡粉色的镯子。“我们赢了?”她仰起头问,眼睛亮得惊人,额角的汗珠滚下来,滴在他的手背上,烫得像颗小太阳。
教官走过来时,手里拿着个铁皮饼干盒。“冠军。”他把盒子递给邢成义,铁皮边缘硌得手心发疼。打开时,里面是两包草莓味的糖,包装纸上的草莓图案被阳光照得透亮。
陈露捏着糖纸笑出声时,邢成义忽然看见她鞋跟上沾的那片泥——刚才冲刺时蹭掉了一半,露出下面干净的帆布。风又吹过操场,把远处的笑声送过来,他低头看了眼自己脚踝上的红痕,忽然觉得这道印记比任何奖杯都珍贵。
后来他们坐在看台上吃糖时,陈露忽然说:“其实刚才在弯道,我差点放弃。”糖在舌尖化开,甜丝丝的。邢成义看着操场上还在练习的队伍,忽然笑了:“我也是。”阳光穿过两人之间的空隙,在跑道上投下两道并排的影子,像两只终于学会并肩飞行的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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