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起,董浩开始经常找邓亚梅说话。他渐渐发现这个农村姑娘身上有许多城里姑娘没有的优点:干活利索,从不叫苦,会蒸馒头、挖野菜、逮山兔。更难得的是心地善良,常帮村里的孤寡老人挑水,给没娘的孩子缝补衣裳、塞几块糖。邓亚梅也喜欢这个斯文有礼、读过书的青年,但她心里清楚,他们出身不同,董浩迟早要回上海,两人不会有结果。
一天晚上,董浩自己烤了几个热乎乎的土豆送到邓亚梅家。放下土豆,他没有立刻走,脸涨得通红,声音有些发颤:“邓亚梅,我喜欢你,我们结婚吧。”邓亚梅愣住了。董浩急切地说:“别管别人怎么看。我决定了,就在这里和你办婚礼!等木已成舟,我爸妈那边总有办法。”看着董浩眼中的真诚和决心,邓亚梅的心融化了。她点了点头,董浩立刻紧紧抱住了她。
村里的闲言碎语很快传开,大多是不看好和劝阻。“亚梅,你可想清楚,那是上海来的,跟咱不是一路人!”邓亚梅心里却已打定了主意。婚礼很简单,董浩用野草精心编了一个戒指,单膝跪地,郑重地说:“以后一定给你买个真的大钻戒。”邓亚梅红了眼眶。他们成了夫妻。
婚后的日子平淡却甜蜜。不久,邓亚梅怀孕了。董浩对她更加体贴,连喝水都怕她烫着,总要先试试水温。邓亚梅摸着日渐隆起的肚子,憧憬着:“以后让咱们孩子去学医吧,能救人命。”董浩则说:“要是男孩,学机械工程更有前途;要是女孩,学医好。”两人常常这样“争执”着,规划着未来。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女儿出生了,董浩给她取名“建华”,寓意建设中华,健康长大。女儿满月那天,董浩兴冲冲地抱着孩子,拉着邓亚梅,走了很远的路到镇上唯一的照相馆,拍下了那张小小的全家福。邓亚梅把这张照片视若珍宝,没事就拿出来看看,照片上丈夫和女儿的笑容,让她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幸福的人。
然而幸福如此短暂。女儿董建华才八个月大时,一纸调令突然送到董浩手中:立即返回上海,不得携带家属。董浩拿着调令,满脸为难。邓亚梅强忍不安,反过来安慰他:“你先回去。等安顿好,政策松动了,我们娘俩再过去找你。”离家的前一晚,董浩紧紧抱着邓亚梅,一夜未眠。
董浩回到上海的头四个月,信总是准时寄到。信里字迹熟悉,充满了希望:“亚梅,我分到上海机械七厂了,活儿累,工资还行。”“今天组长表扬我了!”“我正在攒钱买房子,很快就能接你和女儿来上海了!”邓亚梅每次读完信,既思念又充满盼头,常常忍不住掉泪。她相信熬过这段分离,就能一家团聚。
这盼头在第五个月戛然而止。那个月,信没有来。邓亚梅心里发慌,又等了几个月,依然杳无音信。她终于确定,丈夫董浩失联了。看着嗷嗷待哺的女儿,面对繁重的农活,深夜里邓亚梅不知崩溃过多少次。但天亮后,她擦干眼泪,为了女儿,为了等待那封可能永远也不会来的信,她必须撑下去。
一次,村里来了个城里的大学生走亲戚,邓亚梅赶紧请他帮忙写了一封信,寄到上海机械七厂询问董浩的下落。信寄出去后石沉大海,再无回音。邓亚梅陷入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境。村里有人同情,也有人冷嘲热讽,说她当初不听劝,活该。只有邻居李婶常帮她照看孩子,有时看着她欲言又止,那眼神里是心疼也是无奈。夜深人静时,邓亚梅常独自望着月亮流泪,无声地一遍遍问:“董浩,你那边到底怎么了?”回答她的只有风声和沉沉黑夜。
那瓶香水,她再也没有用过,把它压在了箱子最底下。一是怕睹物思人,二也是存着一个念想——等到重逢那天,这香水也算是个见证。为了女儿董建华,邓亚梅咬牙扛起了一切。她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小小的建华很懂事,看到妈妈后背被柴火压得通红,心疼地说:“妈妈,你后背全红了。”邓亚梅总是喘着气笑笑:“没事,歇会儿就好。这柴够烧一冬天了,冻不着你。”看着女儿酷似董浩的眉眼,邓亚梅常常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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