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北军着名爱国将领于学忠

第18章 奉天城外,虎穴初叩(2 / 2)

房间里的油灯灯芯噼啪爆了一下,昏黄的光线在于学忠脸上跳跃,映出他紧锁的眉头和深邃的眼神。

“许兰洲……”于学忠沉吟着。这个名字他听说过,是张作霖身边掌管文书机要的关键人物,位不高却权极重,是杨宇霆在府中的耳目。冯玉祥的信能否递到张作霖面前,此人至关重要。

“银子还剩下多少?”于学忠问。

张树声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布包打开,里面是所剩无几的十几块大洋和一些零散的铜元。“路上打点、住店花销不少,就剩这些了。这许兰洲胃口不小,这点钱……怕是连门房都喂不饱。”

于学忠的目光落在桌上那块黄铜怀表上。冯玉祥赠表时的情景历历在目——“若觉事不可为,性命攸关……这怀表,或可换你一条生路!”

他沉默良久,眼神中挣扎与决断交织。最终,他深吸一口气,拿起那块沉甸甸、刻着十字架的怀表,递向张树声:“张营长,这个,你拿着。明天一早,你去大帅府门房,就说有要事求见许秘书长,是为故人引荐一位干才。先把这点钱给门房,然后……把这个交给许兰洲的人,就说是一点家乡的土仪,不成敬意。”

张树声看着那块磨得发亮的旧怀表,又看看于学忠坚定的眼神,明白了他的决心。他郑重地接过怀表,点了点头:“于营长放心!我张树声一定把话和东西带到!”

次日清晨,奉天城笼罩在灰蒙蒙的寒气中。大帅府——这座融合了中式威严与俄式坚固的巨大建筑群,如同盘踞在城中的钢铁巨兽。高耸的门楼前,全副武装的卫兵钉子般站立,刺刀闪着幽光。朱漆大门紧闭,只开着旁边一扇沉重的侧门,进出之人皆需严格盘查。

张树声换上了一身相对体面的棉袍,来到侧门旁的门房。门房里坐着几个穿着呢子军装、叼着烟卷的卫兵,眼神倨傲地打量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老总,辛苦!”张树声满脸堆笑,凑上前去,熟练地将那卷所剩无几的银元塞进一个看似小头目的卫兵手里,“小的想求见许秘书长,有封要紧的书信呈递,是为一位故人引荐一位干才。烦请老总通禀一声。”

卫兵小头目掂了掂银元,撇撇嘴,显然嫌少:“许秘书长?是你想见就能见的?什么故人?什么干才?说清楚点!”

“这……是西北冯总司令的信,引荐一位姓于的营长……”张树声低声说道。

“冯玉祥?”卫兵小头目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混杂着轻蔑与警惕的神色,“那个倒戈将军?他的信……”他拖长了音调,显然并不当回事。

张树声心一横,从怀里掏出那块用红绸布仔细包裹的怀表,小心翼翼地递过去:“老总,一点小意思,给秘书长添个茶钱。劳您大驾,务必通禀一声,就说……就说故人之情,皆在此物之中。秘书长一看便知。”

卫兵小头目看到红绸布包裹,眼睛亮了一下。他接过包裹,入手沉甸甸的,打开一角,看到那黄铜表壳和模糊的十字架,脸上闪过一丝讶异。他掂量了一下,又看了看张树声脸上那近乎恳求的神色,终于点点头:“等着!”说完,拿着红绸包裹,转身进了侧门。

等待的时间漫长而煎熬。门房里其他卫兵探究、审视的目光像针一样扎在张树声身上。寒风卷着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大帅府深处似乎隐隐传来几声马匹的嘶鸣,更添几分肃杀。

不知过了多久,侧门再次打开。出来的不是那个卫兵小头目,而是一个穿着青灰色绸面棉袍、戴着金丝眼镜、面容清癯、眼神却异常锐利的中年人。他身后跟着两个挎着盒子炮、神情冷峻的便衣卫士。

张树声的心猛地一紧。

中年人走到张树声面前,上下打量着他,眼神如同手术刀般锋利,仿佛要将他从里到外剖开。他手里,正拿着那块黄铜怀表。

“你是冯焕章的人?”中年人开口了,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久居人上的威严和冰冷。他正是张作霖的心腹幕僚,大帅府秘书长,杨宇霆的头号智囊——许兰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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