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博士点击鼠标,屏幕上出现苗寨药材种植基地的航拍图:梯田状的药圃里,七叶一枝花与白芨间隔种植,边缘还围着齐腰高的防护栏。"我们建立了'采三留一'的采摘规范,每株草药都有电子标签记录生长周期。"他调出区块链溯源系统的演示界面,"就像给每株植物办了身份证。"
茶歇时,林博士被人群团团围住。汉斯教授举着咖啡杯挤到他面前:"我们德国老年病研究中心想开展合作,特别是针对阿尔茨海默病的联合试验。"他指着笔记本上潦草的计算公式,"我认为可以调整电流频率,配合我们开发的认知训练软件。"
一位日本药企代表递来名片,镀金的卡片上印着樱花图案:"我们对苗药复方很感兴趣,能否授权我们进行成分分析?"林博士刚要回答,却被一阵急促的西班牙语打断——墨西哥的传统医学协会主席正激动地比划着,说要引进这套疗法治疗当地的糖尿病患者。
傍晚的欢迎酒会上,水晶灯折射出迷离的光晕。林博士端着香槟走到露台上,悉尼歌剧院的贝壳屋顶在暮色中泛着珍珠般的光泽。手机震动起来,是阿雅发来的视频:苗寨的孩子们围着平板电脑,正看着他上午演讲的直播,小脸上沾着的泥点还没擦干净。
"林老师,龙老爹让我问您,能不能把外国专家请到寨子里去?"阿雅的声音混着芦笙的调子,"他说要给他们泡最好的刺梨酒。"林博士望着远处海面上跃动的晚霞,忽然觉得那支装在口袋里的银针,正随着心跳轻轻颤动。
第二天的分会场讨论变成了小型洽谈会。澳大利亚土着医学学会的代表带来了他们的"丛林疗法"图谱,与苗医的草药图谱铺满了整张会议桌。当林博士指出两种传统医学都用桉树叶治疗呼吸道疾病时,那位土着长老突然握住他的手,掌心的老茧摩挲着他指间的银针。
"我们的祖先在乌鲁鲁岩壁上画治疗图时,你们的祖先正在绣药囊。"老人眼里闪着光,"现在,该让这些智慧在医院的白色走廊里相遇了。"
返程前夜,林博士整理行李时,发现公文包里多了厚厚一沓合作意向书。最上面那张印着悉尼大学的校徽,旁边放着阿雅塞给他的苗绣荷包,里面装着晒干的艾叶,淡淡的药香混着南半球的海风气息,在房间里弥漫开来。
舷窗外,澳大利亚的海岸线逐渐缩成一条银线。林博士打开笔记本,在新文档里敲下标题:《苗医与现代医学的对话》。屏幕反光中,他看见自己鬓角新添的白发,忽然想起龙老爹说过的话:"好药要经得住炮制,就像好故事要传得过山海。"
飞机穿越云层时,那支银针从口袋滑落到笔记本上,阳光透过舷窗照在针尾的芯片上,折射出的光斑在合作意向书上缓缓移动,像一颗跳动的心脏,正将古老的智慧注入现代医学的脉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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