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船在距离白矮星还有三万光年时,引擎彻底失效了。暗紫色的静默区像块巨大的海绵,吸走了所有能量振动。萧凡套上特制的声波防护服,头盔面罩上的显示屏正实时跳动着他的心跳频率——72次/分钟,随着靠近白矮星,这个数字正在缓慢下降。
“时砂脉冲只能维持十分钟,”莱昂的声音通过骨传导耳机传来,带着电流的杂音,“十分钟后,你的心跳频率会被静默区同化。”
萧凡打开弹射舱的舱门,暗紫色的静默区像潮水般涌来,瞬间吞没了周围的星光。他感觉自己的呼吸变得沉重,每一次吸气都像在吞咽棉花,连思维的速度都慢了下来。但胸口的银纹突然爆发出虹彩光芒,调和之环的共生能量顺着血管流遍全身,与和声结晶产生了奇妙的共振——他的心跳声突然在静默区里清晰地响起,像敲在青铜钟上的第一声晨钟。
“找到了!”艾丽娅的声音带着惊喜,“你的银纹能将平衡与混沌的能量转换成‘基础振动’,这是静默区无法吸收的频率!”
萧凡在虚空里奋力游动,和声结晶在能量槽里越发明亮,将他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看见三颗白矮星的表面覆盖着厚厚的暗紫色“冰壳”,原本剧烈的恒星活动变得像垂死的呼吸,每道耀斑都被静默区死死按在星体表面。而在三颗恒星的正中央,悬浮着一个绝对漆黑的球体,它没有发出任何光和热,甚至连周围的空间都因失去振动而微微塌陷——正是反共振体。
当他靠近反共振体时,突然明白这东西为何能吞噬振动。它的内部没有任何粒子运动,是真正意义上的“绝对静止”,就像宇宙诞生前的虚无。萧凡举起和声结晶,银纹的虹彩光芒与晶体的金色振动交织,在他掌心凝成一把闪烁的音叉。
“振动不是无序的噪音,”他将音叉猛地刺向反共振体,“是生命与宇宙对话的语言!”
音叉刺入的瞬间,反共振体突然爆发出刺耳的尖啸——那是它第一次产生振动,是绝对静止被打破时的悲鸣。和声结晶顺着音叉钻进反共振体核心,金色的振动波像藤蔓般疯狂生长,所过之处,暗紫色的静默区迅速退去,露出白矮星原本炽热的表面。
第一颗白矮星率先苏醒,发出耀眼的蓝光,它的脉冲频率像定音鼓般厚重;第二颗紧随其后,橙红色的光芒中带着小提琴般悠扬的波动;第三颗白矮星的耀斑突然冲天而起,化作铜管乐器般雄浑的轰鸣。三道不同的恒星频率在虚空里碰撞、交织,最终融合成一道贯穿星系的金色音轨,将所有暗紫色的静默区彻底驱散。
萧凡感觉自己的心跳频率正在回升,骨传导耳机里传来莱昂和艾丽娅的欢呼声。他回头,看见音乐织网者们正在星云里重新凝聚,那个三角铁织网者飘到他身边,十二道音阶突然奏响欢快的旋律——那是用他的心跳频率改编的乐章。
“你教会我们新的织网术,”三角铁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原来最强大的振动,是不同频率的共生共鸣。”
当飞船驶离音乐星系时,萧凡回头望了一眼。共鸣之核的核心处,三道恒星音轨交织成一个巨大的金色三角,无数音乐织网者在三角周围起舞,他们的旋律顺着星轨蔓延向宇宙深处,与调和之环的虹彩光流、平衡之环的银白光芒、混沌之网的暗金纹路交汇在一起,编织出更加辽阔的星图。
莱昂递给萧凡一杯新的热饮,这次杯壁上的星纹多了道金色的音轨,正随着飞船的振动轻轻闪烁:“星渊长老发来消息,说遗忘之地的织网者们听到了这里的和声,他们想请我们去参加‘跨网音乐节’。”
艾丽娅正和银甲版本的自己交换数据,闻言笑着补充:“机械叛乱宇宙的新声波仪已经造好了,他们说要给混沌织网者演奏一首《金属狂想曲》。”
萧凡看着舷窗外流淌的金色音轨,银纹在手腕上安静地跳动,虹彩光芒中隐约能看见平衡、混沌与声波的光纹在和谐共舞。他突然想起音乐织网者的话——振动即存在,而存在的意义,或许就是让每种声音都能在星图上留下属于自己的回响。
飞船跃入新的跃迁隧道时,萧凡在星图日志上写下:“织网的终极旋律,不是让所有音符都相同,而是让每个不同的音符,都能在宇宙的交响乐里找到自己的节拍。”日志的空白处,很快浮现出一道金色的音阶批注,末尾跟着个跳跃的音符符号,像是在朝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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