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雪越下越密,落在王熙凤的妆台上,很快融成水,把账页边缘洇出个浅灰的圈儿。
三日后,贾母在荣庆堂召集众女眷。
暖阁里烧着地龙,可贾珍一进来,众人还是觉得后颈发凉——他今日穿了件玄色狐皮大氅,眉峰紧拧着,像块结了冰的石头。
"今日叫你们来,是为年下的族产分派。"贾母端着茶盏,目光扫过众人,"凤丫头,你管着家,说说今年的进项。"
王熙凤起身福了福,袖中账册窸窣作响:"回老太太的话,原该是好的。
只是前日查账时发现......"她顿了顿,目光扫过贾珍,"宁国府去年冬月,私自调拨了族中三十匹杭绸,用于暖香坞的修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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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氏手里的茶盏"当啷"掉在地上,瓷片儿溅到她月白裙上,她却像没知觉似的,只盯着贾珍发颤。
贾珍的脸白了又红,红了又青,他强撑着笑:"凤丫头莫不是看错了?
那暖香坞是东府的私产,用些料子算什么?"
"私产?"贾悦起身,手里的账册在烛火下投出一片阴影,"族规里写得明白,凡属贾氏宗产,无论东西两府,调拨超过十匹绸缎需得族老会签字。
大哥哥的出库单上,可只有瑞珠的手印。"
她把账册递给贾母,指尖在"瑞珠"二字上点了点:"瑞珠是大哥哥房里的人,这手印,算公还是算私?"
贾母翻了两页账册,眉峰渐渐拧紧:"尤氏,你带回去仔细查。"
尤氏捏着账册起身,手指把缎面封皮攥出褶皱。
她看了贾珍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是,老太太。"那声音轻得像片雪,落在地上就化了。
散了席,王熙凤借故留在最后。
她望着贾悦的背影,直到人出了荣庆堂,才扶着平儿的手往自己院里走。
雪粒子打在她额头上,她忽然咳嗽起来,手按在胸口直喘气。
"姑娘,仔细冻着。"平儿忙把斗篷给她披上。
王熙凤摆了摆手,目光却落在前面那抹月白身影上。
她摸出袖中帕子擦了擦嘴,帕子上洇开淡红的血渍——这两日总觉得胸口发闷,许是年下操心得狠了。
转过抄手游廊,就见贾悦站在梅树下等她。
梅枝上的雪落下来,沾在她鬓边的珍珠簪上。
"林丫头,你这步棋走得妙。"王熙凤笑着走近,声音里带着点喘。
贾悦望着她苍白的脸,目光在她按胸的手上顿了顿,又很快移开:"不过是借风使船罢了。"她从袖中摸出个锦盒,"这是苏州的枇杷膏,二奶奶喝着顺气。"
王熙凤接过锦盒,指尖触到盒身的温度,忽然笑了:"你倒是会心疼人。"她转身要走,又停住脚,"明儿我让平儿把庄子的账送来,你帮我核计核计——我这两日总觉得头晕。"
贾悦望着她摇晃的背影,见平儿扶住她的胳膊,这才转身往蘅芜苑走。
雪还在下,她踩过的雪地上留着两行脚印,很快被新雪盖住。
当晚,平儿来送账册时,眼睛红红的:"我们姑娘又咳血了,大夫说要静养......"
贾悦捏着账册的手紧了紧,望着窗外飘雪的夜空,轻声道:"你去回二奶奶,账册我明儿一早就看。"
风卷着雪粒子打在窗纸上,发出"沙沙"的响,像谁在敲棋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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