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时,月白衫子扫过案角的茶盏,发出细碎的响:"兄长说的是,荣国府理当表率。"
贾珍的嘴角勾了勾,正要接话,却见贾悦从袖中抽出一本账册,封皮泛着旧黄:"只是我前日替大奶奶整理旧物,翻出宁国府近五年的供奉记录——"她翻开账册,指尖点在最后一页,"第一年欠三百两,第二年欠五百两,去年竟欠了一千二。
这五年算下来,足足三千两。"
厅里霎时静得能听见烛芯爆裂的声响。
尤氏的头垂得更低,绣着并蒂莲的帕子被绞成了麻花。
贾珍的脸先是涨红,接着又变得煞白,手指死死抠住案几边缘:"你...你哪来的账册?"
"是大奶奶前日让我帮忙核对的。"贾悦将账册推到中间,"兄长说荣国府铺张,可这祭祀银钱原是各房分摊。
宁国府的旧账不清,又有什么资格谈新例?"
王夫人的腰板直了直,端茶的手稳了:"五丫头说得在理。
此事须得彻查清楚,再议新例不迟。"
贾珍猛地站起身,案上的茶盏"哐当"落地,瓷片溅到贾悦脚边。
他盯着尤氏,喉咙里滚出低吼:"好,好得很!"说罢拂袖而去,玄色披风带起一阵风,吹得账册哗哗翻页。
散会后,贾悦刚走到穿堂,小丫鬟春桃捧着个锦盒过来:"大奶奶遣人送来的,说是谢礼。"
锦盒里是盒桂花糕,甜香混着墨香。
贾悦掀开盒底,一张字条飘出来,字迹歪歪扭扭:"谢谢你今日替我说话。"她捏着字条轻笑,看那墨迹未干,想来是尤氏躲在房里写的。
暮色渐浓时,贾悦往自己院里走,路过西角门时,听见墙根下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她侧头望去,只见贾环缩在阴影里,月光照出他紧攥的拳头,指节泛着青白。
"五姐姐好手段。"他的声音像淬了冰,"听说太太要让你管秋租分配?"
贾悦没答话,只望着他转身跑远的背影。
风掀起她的裙角,远处传来更夫敲梆子的声响——"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她摸了摸袖中那张字条,忽然想起尤氏今日在厅里抬眼时,眼底闪过的那丝光亮。
这贾府的水,确实是更浑了,可浑水里,总该能摸出些新的活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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