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游魂一样飘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夕阳的余晖给花园镀上一层暖金色,几个病人在家属陪同下散步。角落那片冬青树篱确实长得张牙舞爪,枝桠横生。
【任务3:修剪冬青树篱。请宿主寻找工具(如剪刀、修枝剪),开始工作。倒计时:1小时。】
【温馨提示:双手震颤状态下操作利器需格外谨慎,建议寻求指导。安全第一。】
“安全第一?我安全你……” 阿涛看着自己抖成虚影的双手,再看看那茂密的树篱,感觉系统在说天方夜谭。让他用这双手拿剪刀?不如直接给他个痛快!
他烦躁地在花园里转悠,试图找到园艺工具。一无所获。眼看着倒计时一分一秒流逝,叠加惩罚的威胁像绞索越收越紧。他走到那片树篱前,看着那些碍眼的枝桠,一股无处发泄的邪火再次涌起。
“妈的!没剪刀是吧?!” 阿涛低吼一声,也顾不上手抖了,也忘了系统要求的“义务修剪”,更忘了“微笑服务”。他纯粹是被逼到了绝境,只想发泄!他猛地伸出那双还在高频震颤的手,一把抓住一根突出的、粗壮的冬青枝桠!
“咔嚓!” 一声脆响!
在蛮力和憋屈的加持下,那根倒霉的枝桠竟被他硬生生掰断了!断口参差不齐。
“咔嚓!咔嚓!” 阿涛像是找到了发泄口,完全不顾形象,也忘了手抖,就用那双颤抖却蛮力惊人的手,对着那片冬青树篱开始了最原始、最粗暴的“修剪”!他像一头闯进菜地的野猪,左掰一根,右扯一条,动作狂野,毫无章法。碎叶断枝噼里啪啦掉了一地,好好的树篱瞬间被他糟蹋得七零八落,像被狗啃过一样。
“哎!你干什么的?!” 一声暴喝从身后传来!一个穿着保安制服的中年男人提着橡胶棍,怒气冲冲地跑过来,“谁让你破坏绿化的?!住手!”
阿涛正掰得起劲,被这吼声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一哆嗦,手里刚抓住的一根粗枝“咔嚓”一声又断了。他转过身,沾着树叶和绿色汁液的、还在微微颤抖的双手,配上他那张憋屈又凶狠的脸,在保安眼里简直就是嚣张的破坏分子!
“破坏绿化?!跟我去保卫科!” 保安上前就要抓他胳膊。
阿涛条件反射地想甩开,但双手抖得厉害,动作慢了半拍,被保安一把抓住了手腕!
“放开!” 阿涛低吼,挣扎起来。他力气大,保安一时竟有些制不住他。两人在花园里推搡起来,阿涛那双颤抖的手在空中乱挥,像在打一套醉拳,场面一度十分滑稽又混乱。
“打人啦!破坏绿化还打人啦!” 保安一边努力控制,一边扯着嗓子喊。顿时引来了更多围观的人,有病人,有家属,还有闻讯赶来的护士。
阿涛看着围上来的人群指指点点的目光,听着保安的控诉,感受着双手不受控制的颤抖和脑子里系统疯狂闪烁的【任务失败!行为失控!惩罚升级!】的警告……一股巨大的、无法言喻的悲愤和绝望,如同火山般在他胸腔里猛烈喷发!
他猛地挣脱保安的手(力气用大了,把保安带了个趔趄),在众人惊恐的目光中,像一头被逼到绝境的受伤野兽,仰起头,对着医院上空那方被高楼切割得支离破碎的、灰蒙蒙的天空,发出了一声撕心裂肺、响彻云霄、充满了血泪控诉和终极憋屈的咆哮:
“我册那(操)啊——!!!做个好人——!!真当比让我去死——!!!还毛难(难)啊——!!!!”
这声咆哮,用尽了他全身的力气,带着武校十年练就的肺活量,如同平地惊雷,震得花园里的树叶簌簌作响,震得围观的人群集体一哆嗦,震得住院部好几层楼的窗户都嗡嗡共鸣!
咆哮过后,是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场中央那个男人——他胸膛剧烈起伏,双手还在神经质地颤抖,沾满绿色的汁液和碎叶,脸上混合着狂暴、憋屈、绝望和一丝……茫然?他像一座刚刚喷发完毕、冒着绝望青烟的活火山,颓然又危险。
保安忘了上前抓他。
护士忘了打电话叫支援。
病人和家属忘了议论。
只有阿涛脑子里,那个杭普腔的系统音,不合时宜地、冰冷地响起:
【情绪宣泄完毕。请宿主冷静。当前任务全面失败,叠加惩罚生成中……】
【检测到宿主存在严重自毁倾向。启动紧急心理干预程序(强制镇静模式)。滋——】
一股强烈的、无法抗拒的困意如同海啸般瞬间淹没了阿涛。他眼前一黑,身体晃了晃,在保安和护士惊愕的目光中,像个被拔掉电源的机器人,直挺挺地、轰然向后倒去,“噗通”一声,砸在了那片被他亲手“修剪”得一片狼藉的冬青树篱残骸上。
破碎的枝叶硌着他的背。
双手还在无意识地微微颤抖。
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落在他沾满绿渍、写满“生无可恋”的脸上。
做个人?
毛难。
真当比死还难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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