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兽庞大的身影裹挟着焚尽万物的金色烈焰冲到了塌陷的洞口边缘,它金色的竖瞳死死盯着下方深沉的黑暗,发出焦躁而愤怒的低吼。那洞口中传来的气息,让它本能地感到厌恶和一丝…来自灵魂深处的寒意。它尝试着将燃烧着真火的兽爪探入洞口,但洞口边缘似乎存在着某种无形的屏障,强大的排斥力将它的力量阻隔在外。它只能愤怒地刨抓着洞口的岩石,碎石纷飞,却无法深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岩和两名幸存的血衣卫互相搀扶着,踉跄地跑到洞口边,看着下方吞噬了涵婓的黑暗,面如死灰。完了…落入万剑阁的地牢…那比死亡更可怕…
***
冰冷。
刺骨的冰冷,如同无数根钢针,从四面八方刺入骨髓。这不仅仅是温度上的寒冷,更是一种能冻结灵魂的死寂阴寒。
涵婓的意识在剧痛、冰冷和毒素的侵蚀中浮沉。她感觉自己像是在一条冰冷粘稠的河里沉浮了无数个世纪。右臂的伤口早已麻木,但毒素带来的虚弱感和深入骨髓的寒意却越来越重。每一次艰难的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如同陈年铁锈混合着腐肉的恶臭。
她艰难地睁开沉重的眼皮。视野模糊,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聚焦。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绝对的黑暗。只有极其遥远的上方,似乎有一线极其微弱的光源,如同针尖般大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就在这近乎绝对的黑暗中,涵婓却能看到一些东西。她身下是冰冷、坚硬、凹凸不平的岩石地面,布满了滑腻的苔藓和某种粘稠的、散发着腥臭的液体。空气中弥漫的恶臭更加浓郁,那是长期缺乏流通、混合了排泄物、腐烂物、血腥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灵魂腐朽的味道。
她挣扎着想坐起来,但全身的骨头都像散了架,右臂更是完全失去了知觉,每一次用力都牵扯着胸口撕裂般的剧痛,让她眼前发黑,忍不住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出的都是带着腥甜味的血沫。
“嗬…嗬嗬…”一阵极其微弱、如同破风箱般的声音从不远处的黑暗中传来。
涵婓心中警铃大作,强忍着剧痛,猛地扭头看去。
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她看到距离自己不到一丈的地方,蜷缩着一个…勉强能称为人形的物体。那人衣衫早已破烂成布条,勉强遮住干瘪枯槁的身体。裸露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死尸般的青灰色,布满了溃烂的脓疮和深可见骨的伤痕。最可怖的是他的脸,几乎瘦得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骷髅,眼眶深陷,里面浑浊一片,没有眼珠。他干裂的嘴唇蠕动着,发出无意义的嗬嗬声,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
这只是一个开始。
涵婓的目光艰难地扫过周围更广阔的黑暗。她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巨大得超乎想象的地下空间。这空间似乎是由天然溶洞改造而成,高不见顶,四周的岩壁被粗糙地开凿过,布满了大小不一的牢笼。大部分牢笼是空的,但仍有不少牢笼里,蜷缩着和刚才那人相似的“囚徒”。
这些人,或者说曾经是人,此刻更像是被榨干了最后一丝价值的残渣。他们大多肢体残缺,气息奄奄,如同被遗弃在垃圾堆里的破布娃娃。有些人身上还残留着微弱的灵力波动,但都驳杂混乱,带着浓重的死气。他们有的在无意识地呻吟,有的在啃噬着自己的手臂,有的则一动不动,如同真正的尸体。
死寂是这里的主旋律,只有那些微弱的、痛苦的呻吟声,如同背景的噪音,更衬托出这地下空间的绝望与死寂。
这里…就是万剑阁的地牢?那个号称正道魁首、以仁义自居的万剑阁,竟然在边境地下深处,隐藏着如此一个充满血腥、腐臭和绝望的人间地狱?!
涵婓的心沉到了谷底。她挣扎着,依靠着背后冰冷的岩壁勉强坐直身体。冰冷的岩石透过破碎的战甲刺激着她的后背,让她混乱的思绪稍稍清醒了一丝。必须想办法!必须活下去!帝君兽…石岩他们…还有第三纵队…
她尝试着运转体内残存的灵力,但刚一调动,右臂伤口处被那偷袭者注入的诡异毒素立刻如同跗骨之蛆般疯狂反噬!一股冰冷、粘稠、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力量沿着经脉逆冲而上,直袭心脉!剧痛让她浑身痉挛,眼前阵阵发黑,一口黑血再次涌上喉咙,被她强行咽下。不行!这毒太诡异了,不仅压制灵力,还在不断侵蚀她的生机!
就在涵婓咬牙忍受着毒素反噬的痛苦,思考脱身之计时,一阵与这死寂牢狱格格不入的、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从黑暗通道的另一端传来。
咚…咚…咚…
那脚步声极其沉重,每一步落下都伴随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刮擦声,仿佛行走的不是人,而是一具沉重的铁甲傀儡。
涵婓立刻屏住呼吸,将身体尽可能地缩进岩壁的阴影里,仅存的左臂悄悄握住了腰间——那里还藏着一把贴身携带的、没有灵光波动的精钢短匕。冰冷的触感让她混乱的心绪稍定。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终停在了涵婓所在的这片区域前方。
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涵婓模糊的视野中。他穿着万剑阁地牢看守特有的、暗沉如铁锈的厚重皮甲,腰间挂着一大串沾满污垢的钥匙,发出哗啦的声响。看守的脸上带着一种麻木的残忍,眼神浑浊,如同看待牲畜般扫过牢笼里那些垂死的囚徒。他手里提着一个散发着馊臭味的木桶,另一只手拿着一个长柄的木勺。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开饭了,渣滓们。”看守用沙哑难听的声音喊道,语气里充满了鄙夷和不耐烦。他走到一个牢笼前,粗暴地用钥匙打开铁栏上的锁,然后将木勺伸进桶里,舀起一勺粘稠、灰褐色、散发着刺鼻酸臭的糊状物,随意地泼洒在牢笼里的地面上。
牢笼里那个原本蜷缩着的、只剩一条腿的囚徒,如同闻到血腥味的鬣狗,猛地扑了过去,不顾肮脏,用仅存的手疯狂地将那些恶心的糊状物往嘴里塞,发出贪婪的吞咽和呜咽声。
看守冷漠地看着,如同在喂食一群肮脏的猪猡。他挨个牢笼分发着那所谓的“食物”,动作粗暴,将更多的糊状物泼洒在地上而非囚徒的碗里(如果他们有碗的话)。
终于,看守走到了涵婓所在的这处没有牢笼的、如同垃圾倾倒场的角落。他浑浊的目光扫过涵婓,在她破碎的战甲和染血的面具上停留了一瞬,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贪婪。
“新来的?还是个娘们儿?”看守咧开嘴,露出一口黄黑的牙齿,一股浓烈的口臭扑面而来,“啧啧,细皮嫩肉的,可惜,进了这里,再好的皮囊也熬不过三天。”他晃了晃手中的木桶,里面只剩下一点桶底的残渣。“算你运气好,还剩点喂猪的玩意儿。”
说着,他随手将桶底那点散发着恶臭的残渣,朝着涵婓的脸泼了过来!那粘稠的糊状物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眼看就要糊在涵婓的面具上!
就在那恶心的糊状物即将泼到脸上的瞬间,涵婓动了!她一直蜷缩的身体如同蓄势已久的猎豹,猛地弹起!不是躲避,而是进攻!左手中的精钢短匕化作一道冰冷的寒光,带着她全身残存的力量和刻骨的恨意,精准无比地刺向看守毫无防备的咽喉!
快!狠!准!这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淬炼出的本能!即使身负重伤,即使毒素缠身,这一击也凝聚了她最后的爆发力!
看守显然没料到这个看起来奄奄一息的新囚徒竟然还有反抗之力,而且动作如此迅猛狠辣!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恐惧!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沉重的皮甲和近在咫尺的距离,让他根本来不及做出有效的闪避!
噗嗤!
锋利的短匕毫无阻碍地刺穿了看守粗糙的皮肤和脆弱的喉管!滚烫的鲜血如同喷泉般激射而出,溅了涵婓一脸!浓重的血腥味瞬间盖过了地牢的恶臭!
“嗬…嗬…”看守的喉咙里发出漏气般的怪响,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双手徒劳地捂住喷血的脖子,身体剧烈地抽搐着,踉跄后退,最终重重地摔倒在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他手中的木桶和长勺也哐当一声掉在地上,粘稠的糊状物洒了一地。
地牢中死一般的寂静被彻底打破!那些原本麻木的、只顾着吞咽食物的囚徒,此刻都停下了动作,空洞或浑浊的眼睛齐刷刷地转向了涵婓的方向,充满了震惊、麻木,以及一丝难以言喻的…幸灾乐祸?
涵婓大口喘息着,刚才那一下爆发几乎抽干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靠在冰冷的岩壁上,握着滴血的短匕,警惕地扫视着四周。看守的尸体倒在不远处,鲜血还在汩汩流出,染红了地面。
就在这时,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金属摩擦声,从涵婓身后那片更深沉的黑暗中传来。
咔嚓…咔嚓…咔嚓…
那声音规律而沉重,带着一种令人牙酸的机械感,仿佛有什么巨大的、由金属构成的关节正在被强行扭动。每一次摩擦声响起,都伴随着一声极其微弱、如同压抑到极致、从破碎喉咙里挤出来的痛苦呻吟。
涵婓的心猛地一沉!一股难以形容的寒意瞬间窜遍全身,比地牢的阴冷更甚!那声音…那呻吟…充满了非人的痛苦和一种…被彻底改造后的异样感!她猛地回头,目光死死盯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距离她不远处的、一处被巨大阴影笼罩的角落,那里没有简陋的牢笼,却矗立着一个异常坚固的、由不知名黑色金属整体铸造的、类似某种祭坛或束缚架的装置!
借着看守尸体旁那盏摔落在地、灯油四溅却仍在顽强燃烧的昏暗油灯的光芒,涵婓终于看清了那装置上束缚着的东西!
那…曾经是一个人。
但现在,他更像是一件被强行拼凑、改造的恐怖兵器!
他的身体被以一种极其扭曲、反关节的角度,强行固定在冰冷的金属架上。四肢早已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四柄闪烁着森冷寒光、造型奇特的巨大金属剑刃!剑刃的根部,粗暴地连接着他躯干断裂的关节处,透过破碎的衣物,可以看到血肉与冰冷的金属被某种粘稠的、暗红色的能量物质强行融合在一起,还在微微搏动,如同活物!剑刃上布满了细密的、如同血管般的凹槽,里面流淌着暗红色的、散发着微弱灵能和浓重血腥气的液体。
他的躯干也被改造过。胸腔被剖开,肋骨被拆掉大半,里面镶嵌着一颗拳头大小、正在缓慢旋转、散发出微弱暗红光芒的、类似心脏般的多棱晶石!晶石表面布满了蛛网般的墨绿色纹路,每一次旋转,都发出低沉的嗡鸣,同时抽取着那具残破躯体中残存的生命力和灵魂,转化为驱动那四柄剑刃的能量!暗红色的能量流顺着剑刃上的凹槽流淌,发出如同毒蛇吐信般的嘶嘶微响。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最让涵婓感到头皮发麻的,是那颗头颅。那头颅被一个布满尖刺的金属头箍死死固定着,半边脸颊的皮肤和肌肉被剥去,露出森白的颧骨和牙齿,空洞的眼眶里,没有眼珠,只有两点微弱、摇曳、如同风中残烛般的暗红色魂火!那魂火中,透露出无尽的痛苦、怨毒,以及一丝…在极致绝望中残留的、几乎无法辨识的熟悉感!
咔嚓…咔嚓…那金属头颅似乎感应到了涵婓的目光,极其艰难地、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缓缓转动了一个微小的角度。那两点微弱的暗红魂火,穿过黑暗,如同濒死野兽的最后凝视,死死地、聚焦在了涵婓的脸上!
一个破碎、扭曲、如同砂纸摩擦般的声音,艰难地从那被改造过的、不断滴落着暗红粘液的喉咙里挤了出来,断断续续,却如同惊雷般炸响在涵婓的耳边:
“…血…血将…青…青锋…?”
“…逃…快逃…”
“…阁…阁主…吞…吞噬…万…万魂…炼…炼傀…”
“…幽…幽冥…血核…碎…碎片…是…钥匙…”
“…守…守界人…图…图腾…能…能感应…血…血狱…”
声音戛然而止。那两点微弱的魂火剧烈地摇曳了几下,仿佛耗尽了最后的力量,骤然熄灭!整个被改造的恐怖剑傀,彻底失去了最后一丝生机,如同真正的死物般挂在冰冷的金属架上,只有那胸腔中的多棱晶石还在机械地、缓慢地旋转着,发出低沉的嗡鸣。
青锋?!前任血将青锋?!那个传说中在十年前的边境冲突中神秘失踪、被万剑阁宣称已死的血将青锋?!
他…他竟然被万剑阁主囚禁于此,遭受了如此非人的折磨,被活生生炼制成了一具人形剑傀?!用同袍的鲜血和灵魂作为驱动剑刃的燃料?!
涵婓如遭雷击,僵立在原地,冰冷的寒意瞬间冻结了她的血液,连右臂的剧痛和毒素的侵蚀都仿佛感觉不到了。万剑阁主…吞噬万魂…炼傀…幽冥血核碎片…钥匙…守界人图腾…血狱…
青锋残魂用最后力量传递出的破碎信息,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绕住她的心脏,带来窒息般的恐惧和滔天的愤怒!
就在涵婓被这恐怖的真相震撼得心神失守的刹那!
嗡——!
青锋剑傀胸前那颗缓慢旋转的多棱血核,在失去魂火控制的瞬间,骤然爆发出刺目的暗红光芒!晶核表面那些墨绿色的纹路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蔓延!一股狂暴、混乱、充满了怨毒和毁灭气息的能量波动猛地从晶核中爆发出来!
轰!
束缚着剑傀的黑色金属架首当其冲,瞬间被这股失控的能量炸得四分五裂!紧接着,那四柄巨大的金属剑刃,如同脱缰的凶兽,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和毁灭性的暗红能量流,无差别地朝着涵婓和她周围的空间,疯狂地绞杀、横扫而来!
剑刃未至,那股撕裂灵魂的怨毒杀意和狂暴的能量冲击波,已经将涵婓牢牢锁定!死亡的阴影,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浓重、更加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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