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清晰看见每个邪祟身上的黑线,那是连接到周天佑老巢的阴咒。
他挥印斩断三根线,掌心的城隍印突然发烫,提醒他不能再多用了。
半个时辰后,最后一个邪祟在小九的判官笔下化作飞灰。
晒谷场上满是焦黑的痕迹,却再没有嘶吼声。
村民们从草垛后、地窖里、柴房内钻出来,有老人跪下来往陆醉川脚边磕头,有妇人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痛哭,那个给小九糖的小丫头缩在母亲怀里,眼睛肿得像两颗红樱桃。
陆醉川蹲下来,从怀里摸出半块化了一半的桂花糖。
小丫头盯着糖看了会儿,突然扑过来抱住他的脖子:"大哥哥,我、我阿爹也变成怪物了......"
他喉咙发紧,轻轻拍着她的背:"别怕,大哥哥会把你阿爹的魂找回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沈墨寒走过来,用桃木剑鞘碰了碰他的肩。
她发间沾着草屑,眼神却亮得惊人:"看那边。"
顺着她的目光望去,二十几个穿短打、背火铳的汉子站在村口。
为首的那个抱臂而立,腰间挂着鎏金怀表,正是附近有名的中立势力首领陈八爷。
"陆老板好手段啊。"陈八爷慢悠悠踱步过来,皮靴踩过焦土,"前日还说你是酒楼跑堂,今日倒成了能镇邪祟的活神仙。"
陆醉川站起来,拍了拍裤腿的灰:"陈爷要是觉得我这活神仙能护着您的庄子、您的钱,不妨试试。"
陈八爷的手指敲了敲怀表盖,忽然笑了:"我陈八爷只信拳头。 不过——"他扫过满地邪祟的残骸,又看了眼正给村民包扎的玄风长老,"你这拳头,比周老贼的炮管子硬。"
"硬不硬,打几仗便知。"陆醉川摸出酒葫芦晃了晃,"陈爷要是愿意,明日我请您喝我楼里的烧刀子——管够。"
陈八爷没接话,转身往村口走。
走到一半又停住,背对着众人说:"周老贼的阴兵营,在青龙镇北的乱葬岗。"说完便加快脚步,消失在晨雾里。
沈墨寒凑过来,压低声音:"他这是......"
"递投名状呢。"赵霸天叼着烟丝笑,"陈八爷的庄子在青龙镇南边,周老贼的阴兵要过镇,头一个踩的就是他的地。"
陆醉川望着陈八爷消失的方向,把半块桂花糖塞进小丫头手里。
糖纸窸窣作响,像极了三天前那个清甜的午后。
他摸了摸腰间的城隍印,印面还残留着金芒,烫得他掌心发疼——这疼是好的,说明他还能打,还能护着该护的人。
夕阳西沉时,村民们开始收拾废墟。
玄风长老在土地庙前支起药炉,林大侠帮着搬断梁,赵霸天把油饼分给孩子们,小九坐在晒谷场边,盲眼上的纱巾被风吹起一角,露出底下淡青的疤痕。
陆醉川站在老槐树下,望着远处渐起的暮色。
他知道,周天佑的阴谋才刚刚掀开一角,陈八爷的话里藏着试探,更多的中立势力还在观望。
但他不在乎——只要有这些愿意跟着他挥刀的人,只要有这些愿意把后背交给他的兄弟,他就能把那阴兵营的鬼火,全他娘的烧个干净。
忽然,他听见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
回头时,只看见废墟边缘立着道黑影。
那人裹着件灰布斗篷,帽檐压得低低的,看不清面容。
陆醉川刚要开口,那人却转身隐入暮色,只留下句模糊的话:"陆醉川,你要的证明,很快就来。"
晚风卷起一片焦黑的布片,擦过他的脸。
陆醉川望着黑影消失的方向,摸出酒葫芦又灌了口烧刀子。
辛辣顺着喉咙窜进眼底,他却笑了——该来的,早晚要来。
而他,早就在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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