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单凭你一人,就能破了周大帅的局?"挑拨者的刀尖指向陆醉川,"你看看你身后,那两个女人能撑多久?你那青帮兄弟,现在怕是连子弹都打光了吧?"
陆醉川没说话。
他看着沈墨寒悄悄绕到左边,看着小九的判官笔在掌心转了个圈,看着溶洞外隐约传来的枪声——那是赵霸天还在死撑。
他突然笑了,笑得眼眶发红:"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城隍印的金光比任何时候都亮。
陆醉川挥印的瞬间,沈墨寒的桃木剑已经刺向挑拨者的右臂,小九的判官笔则点向他的命门。
三人的攻势像三把锁,将挑拨者困在中间。
挑拨者的刀芒闪了闪,终究还是慢了半拍——陆醉川的印结结实实砸在他胸口,他像只破麻袋似的飞出去,撞在钟乳石上,吐出一口黑血。
"去毁邪玉!"沈墨寒喊。
陆醉川冲向祭坛。
他刚要抬手,溶洞深处突然传来"轰隆"一声——通道塌了。
碎石像雨点般砸下来,堵住了唯一的退路。
挑拨者趴在地上笑,黑血从指缝里渗出来:"周大帅早说过,你这种重情义的,最容易被算计。现在,你和你的宝贝城隍印,就一起埋在这儿吧!"
他爬起来,摇摇晃晃走向祭坛角落的青铜灯台。
灯台里燃着幽蓝的鬼火,他手指蘸了蘸灯油,在祭坛上画出最后一道符:"这是血祭阵,用你的命,给周大帅的阴兵当养料!"
溶洞里的邪气瞬间浓得化不开。
陆醉川感觉有双手掐住了他的喉咙,每吸一口气都像在吞玻璃渣。
邪玉的红光刺得他睁不开眼,他听见沈墨寒在咳嗽,小九的判官笔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他摸向怀里,那里还剩半块赵霸天塞给他的锅盔,硬得硌牙,却带着炒芝麻的香。
"小子,慌什么?"老城隍的声音又响起来,"你当城隍印是块破铜?那是人间香火铸的魂。你护过的人,信过你的人,他们的气儿,早都融进这印里了。"
陆醉川闭上眼睛。
他想起"醉仙楼"的王掌柜,被军阀抢了酒窖时,是他偷偷送了两坛女儿红;想起巷口卖糖人的老张头,被地痞砸了挑子,是他带着赵霸天去要回了赔偿;想起小九第一次摸到他的城隍印时,脆生生喊的那声"哥哥"。
那些画面像潮水般涌来。
他感觉有热流从脚底升起,顺着脊椎往上窜,在眉心炸开。
城隍印突然发出震耳欲聋的嗡鸣,金光穿透他的手掌,在溶洞里织成一张光网。
挑拨者的血祭阵"刺啦"一声裂开,邪玉上的红纹像被烫到的蛇,疯狂扭曲。
"这不可能......"挑拨者的声音带着哭腔。
陆醉川睁开眼。
他看见自己的指尖泛着鎏金的光,看见沈墨寒和小九的身影在光网里若隐若现,看见溶洞外的枪声突然变得清晰——赵霸天还在喊,还在打,还在信他。
"原来如此。"他轻声说。
体内有什么东西"咔"地碎了。
像是压在胸口二十年的石头,像是捆住手脚的铁链,像是他一直以为必须独自扛起的那座山。
金光从他周身迸发,比任何一次化身城隍时都要耀眼,连溶洞顶端的钟乳石都被映成了金色。
挑拨者的身体开始崩解,像被风吹散的灰。
邪玉在光网里发出哀鸣,表面出现蛛网状的裂纹。
陆醉川抬起手,城隍印的金光穿透他的掌心,精准地刺向邪玉——
"轰!"
溶洞剧烈震动。
陆醉川感觉有滚烫的力量在血管里奔涌,那力量不似从前的灼痛,反而带着熟悉的温暖,像冬天里的热酒,像赵霸天拍他肩膀的手,像小九往他手里塞的糖人。
他低头看向掌心的城隍印。
原本暗哑的青铜表面,此刻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小字——那是他护过的人,信过的人,在人间留下的名字。
而在更远的地方,在坍塌的通道外,在杀红了眼的战场,赵霸天举着最后一颗手榴弹冲阴兵群跑去,沈墨寒的桃木剑挑落最后一支腐箭,小九的判官笔在虚空中划出金光闪闪的"判"字。
他们不知道,此刻在溶洞里,有位年轻的城隍,正握着用人间情义铸的印,踏着满地金光,走向属于他的,新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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