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婉宜遥遥看着高高在上,甩她不知多远的慕卓宁,狠狠咬着后槽牙,脸色苍白。
她知道,她一直都知道,慕卓宁才是身负凤命的那个人。
“銮驾只有皇后能乘。”
“不想今日宁嫔竟也有此殊荣。”
怒气并未将她理智淹没,她戚戚然说出这句话,无异于在嫔妃中扔下了一枚巨大的石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刚刚由于过于震惊而呆住没能反应的嫔妃们,立刻炸开了锅。
“是啊,说什么宫中规矩,”
“说什么祖宗遗训,便都是无稽之谈。”
“只要得宠,皇上金口玉言,要什么不行。”
一人一言,话里已带了浓浓的酸意。
陆婉宜眼波流转,更显出一段落泊的悲戚。
“皇上还亲手将她扶下銮驾,”
“可见皇上的圣心,如今已全在宁嫔一人身上。”
她心思流转,不过几句话,已引得后宫诸人对宁嫔既嫉又恨。
众人又想起,原来独得圣宠的,却是眼前这位素衣淡妆的宜嫔,一时又唏嘘不已。
此时,便又有人酸溜溜地说道。
“宜嫔盛宠多年,也未乘过銮驾,”
“可见,皇上的宠爱与宠爱,到底是不同的。”
慕卓宁站在銮驾之上,居高临下看着众妃嫔如鸟雀般叽叽喳喳,喧闹不止,心中讥诮。
她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
这当头一个下马威,是给定了。
且她与皇上说过,她此番回宫,先一步便是要将后宫的水搅浑,让那藏在水底的污泥,全都浮到水面上来。
看来这头一棍子,效用不错。
不多时,众人散去,慕卓宁也带着绿芊和二皇子回到了紫萱殿。
舟车劳顿,加上又有一大堆行装要收拾,一行人忙得不可开交。
原本以为只有紫萱殿大动干戈,却没想到整个后宫却都因此而震了三震。
不消半日,众人皆传,这宁嫔不过出宫数日,出宫前,最是绵软好说话的脾气,可回来后,竟像是变了个人,事事都挑起了理儿。
午膳时分刚过,御厨房就迎来了紫萱殿的人。
绿芊挥了挥手,身后的内侍就鱼贯而入,将整整十二碟菜一一退了回去。
管事的内监眼睁睁看着那十二个碟子里的菜丝毫未动,只觉得口中苦涩,像是吞了黄连。
“小主说了,这菜做得都不合她口味,”
“你们御厨房,平时惯会耀武扬威,捧高踩低,如今就这点本事吗?”
管事内监消息灵通,早听说了今日宫门处宁嫔由皇上亲自扶下銮驾之事。
如今看着绿芊,心里少不得也多了几分忌惮。
多年来,宫中有此殊荣的嫔妃可寥寥无几。
但宫中如此挑剔的嫔妃也寥寥无几。
有那些脾气臭爱耍性子的,也不过挑拣一两道菜。
哪有这样十二道菜一道未尝就全退回来的?
“姑娘恕罪,还请姑娘明示,小的也好重新给娘娘做了菜送去。”
御厨每日只按宫中采买定例给各宫送饭。
皇上或太后身份高贵,若有自己爱吃的,宫中自有小厨房给他们做了去。
但其他嫔妃,说实话,还不是给什么吃什么。
“这话你怎么好问我?”
“娘娘爱吃什么,难道御厨房竟毫不知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