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萧承璟沉声开口,目光锐利如刀:“西翎国储位之争,非同小可,牵一发而动全身。康儿,你可知此举意味着什么?靖王府若卷入,便是将自身置于风口浪尖。”
萧承康迎上父亲的目光,毫无退缩:“父王,儿深知其中利害。然医者仁心,不能见死不救,何况阿沅无辜,其父皇心意亦明。此非仅为儿女私情,亦关乎西翎国正统与将来百姓福祉。我靖王府世代忠良,守护一方安宁,若袖手旁观,任奸佞当道,邻国生乱,于我江南亦非幸事。儿愿倾尽全力相助,亦请父王明察。”
他言辞恳切,条理分明,既陈明大义,亦不回避私情与风险。
萧承璟的目光在儿子脸上停留许久,那目光似要穿透皮囊,直抵内心。最终,他眼中的锐利缓缓敛去,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随即是沉稳的颔首:“你既思虑周全,心意已决,为父……允了。”他转向阿沅,语气缓和了许多,带着长辈的威严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安抚,“西翎公主,既入我靖王府,便是客。安心住下,余事,自有康儿与我等筹谋。”
“谢王爷!”阿沅立刻起身,对着萧承璟深深一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再抬头时,眼圈微微泛红,看向萧承康的眼神,充满了感激与依赖。
“快起来,好孩子!”沈月薇早已按捺不住,亲自起身将阿沅扶起,拉着她的手,上下打量,越看越欢喜,“瞧瞧这小模样,真是招人疼!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到了这儿,就是一家人!以后啊,你就叫我姨母!”她转头对萧承璟嗔道,“王爷,你看这孩子多好!康儿有眼光!”
萧承璟看着妻子毫不掩饰的喜爱之情,再看看儿子眼中坚定的光芒和阿沅清丽容颜上终于绽开的一丝如释重负的笑意,严肃的脸上也终于露出一丝温和的弧度:“王妃说的是。沅……姑娘,安心住下便是。”
“谢王妃……谢姨母!”阿沅从善如流,改口唤道,声音清脆,带着江南女子特有的软糯,听得沈月薇心花怒放。
“好!好!”沈月薇连声应着,拉着阿沅的手不肯放,“赶路累了吧?快坐下歇歇!来人,把我新得的那匣子‘雨前龙井’沏来,再备些细巧点心!”
厅内凝重的气氛瞬间被沈月薇的热情驱散,暖意融融。萧承康看着母亲拉着阿沅嘘寒问暖,看着父亲眼中默许的温和,心中悬着的大石终于落地。他走到阿沅身边,自然地接过侍女端来的茶,递给她一杯:“喝口热茶。”
阿沅接过,指尖与他相触,抬眼望进他含笑的眸中,千言万语,尽在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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