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一条乌篷小船悠悠行驶在烟波浩渺的江南水道上。两岸是连绵的垂柳和粉墙黛瓦的水村人家,细雨如丝,将天地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墨之中。
船头上,坐着一位身着半旧青衫的年轻书生,头戴方巾,面容俊俏,正捧着一卷书,对着蒙蒙细雨出神。他身边坐着个荆钗布裙的女子,容貌普通,正低头缝补着一件粗布衣裳,正是两人改扮后的模样。
船娘在船尾摇着橹,笑着搭话:“先生和娘子这是去探亲还是访友啊?这雨丝儿绵绵的,倒有几分诗情画意。”
萧承康放下书卷,温和一笑:“去江南寻访一位故人。这雨……确实缠绵。”
阿沅抬起头,看向雨帘中若隐若现的远山和近处掠过的水鸟,低声道:“江南的雨,和塞北的风沙,果然大不相同。”她的声音经过刻意压低,带着点江南口音的软糯。
船娘笑道:“小娘子说得是哩!我们这儿呀,就是水多,雨多。不过也好,润得很,养人!”
阿沅闻言,脸颊微微有些发热,低下头继续缝补,针脚细密了许多。萧承康的目光落在她被细雨沾湿的鬓角,又转向浩渺的江面,眼神深邃,不知在想些什么。船桨划过水面的声音,淅淅沥沥的雨声,交织成一片宁静。
塞北的风带着寒意,将军府内院的暖阁却温暖如春,弥漫着淡淡的安神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奶香气——那是安安带来的、给她家三个孩子做小衣裳时染上的。
沈昭半躺在软榻上,肚子已经显怀,圆润了不少。她手里拿着一件安安带来的、绣着胖鲤鱼的红绸小肚兜,爱不释手地摸着上面细密的针脚,大眼睛里满是憧憬。
“大嫂,你看这鲤鱼的眼睛,绣得真活!”沈昭赞叹道,“你说,给两个小家伙都穿这样的小肚兜,排排躺着,像不像一对儿红鲤鱼?”她想象着那画面,自己先咯咯笑起来。
安安坐在一旁的小杌子上,手里也做着针线,闻言笑道:“像,怎么不像。到时候啊,两个小胖鱼在你怀里扑腾,可有你受的。”